八岁时的那半年时间,他把这一生所有的苦吃光了,此后注定是一生坦途,哪怕性格惹人烦,也有张扬的资本。
社会不会教他做人,他倒是可以教这个社会做社会。
“你大学住校吧,”思考了片刻,林行者说,“最起码先学一下人际交往,再找几个靠谱的朋友。”
因为年纪上的代沟和智商上的差距,阮牧这些年一直没有长久的朋友。
他并不在意,一个不缺爱的人,不会对着一点友谊就患得患失。
但是这样不行。
林行者已经想做自己的公司了,以阮牧这副德行,以后指望他接手枫木集团是不可能了,而如果照顾这么大一个公司,他便很难顾得上自己的事业。
再加上阮牧这么个东西,总觉得放哪里都是不安定因素。
“这样,咱们先说开,”林行者道,“你报学校的时候和我一样吧,不必报同一个专业,一个学校就行。我还能在学校待一年,毕业后不会读研,这一年来我想教你一些东西,你也是时候该学学了。”
说完,他顿了顿:“我想好了,枫木集团我不要,你去拿吧,我只收分红。我不要权,但是该给我的钱你一分都不能少。我会先试着教教你,等寒暑假你可以先试着去妈的公司看一看,兼职一下,了解一下大集团的产业构造和运营方式。”
当枫木集团话事人拿到的钱不会比领纯分红多多少,还要耗费那个精力何必呢?
他不贪权,从来都只想要钱,那就没必要为这么个位置闹得家宅不宁。
“你什么意思?”他想退,阮牧却怒了,“我用得着你让?你这是看不起谁?”
林行者立马冷漠脸,刚才心里升起的那几分自我感动烟消云散:“我就说一下你还当真了?我告诉你,我的公司是我的,妈妈是我的,枫木集团也是我的,你的妈妈和房子都是我的,等我毕业了,你就等着被我扫地出门去街上乞讨吧,哈、哈、哈、哈。”
“你果然不安好心!”阮牧当场跳了起来,愤怒地指着林行者,“你的计谋不会得逞的!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着,一溜烟又跑了。
林行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宿舍内另外两个室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终于,有一个忍不住了,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真诚地对着林行者发问:“你弟弟这里是不是有点毛病?”
有毛病?
大概是没有的吧?
林行者想。
要有毛病就不可能跟他卖这么多年高考中考资料了,他上大学之后,这种活儿都是阮牧一个人在做,也没见他出过什么问题,反而越做越成功。
但是你说他情商高吧,他现在还在被全网群嘲,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小时候那期节目,被人拿出来反复提,账号一半粉一半黑。
家里试图给他做过公关,做之前特地叮嘱这厮安分一点,结果前脚刚说完后脚这厮就拿着自己的实名账号和喷他的网友大战三百回合,天天自搜去喷人,成功让做的公关打了水漂。
算了,随他吧,反正有家里人在,他吃不着大亏。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林行者毕业,阮牧进了大学,林曦转眼也来到了十六岁。
十六岁原本正应该是活泼张扬的时候,林曦却把自己缩在了不见人的房间里,像是一只见不得人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