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至道听见妻子的牢骚,不禁脸色一沉,低声呵斥道:“胡扯个甚!皇亲国戚?便是皇亲国戚来了桐山也没有赵安人说话好使!在外再胡乱说话,便把你送回老家去!”
张娘子被丈夫训斥了也不敢还嘴,委屈且羡慕的看向了远处与人谈笑自若的猫儿。
猫儿身形生的娇小,脸盘也小,嘴巴鼻子都小巧,却又长了一双天生多情的桃花眼。
若不是穿了一身庄重命妇服,说她是某家没出阁的小闺女,大有人信。
可张至道却知晓,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娘子,手里掌握着多大能量。
鹭留圩内,养了几百脱产青壮,说是为了看家护院,其实和军人没甚区别。
这些人只听命于陈初在桐山的唯一代表赵安人。
日进斗金的鹭留圩农垦集团自不必说,内外都是陈家班底。
就算是如今触角遍布周边府县的四海商行,也数赵安人话语权最重。
更别说陈初夫妇在桐山的威望了,经历过蔡州兵乱以后,整个桐山上下只知陈初,酒肆中若谁吃醉酒说陈都统一句坏话,都要被路人胖揍一顿。
那赵安人因在动乱中的亲民表现,被许多人背后喊菩萨娘娘。
听说有些人家,已偷偷供奉了赵安人。
有望、有人、有财。
就像此时围在赵安人身旁那些妇人,谁不想借陈都统之势,为自家男人寻条捷径呢。
蔡源、陈景彦、西门恭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在哪摆着。
除此之外,鹭留圩农垦和四海商行又代表了巨大的商机。
去年九月,四海商行的酱园开业,城外李家窑厂承接了给酱园做瓷罐的业务,仅仅半年不到,那李家就挣来往常两三年才能挣来的利润。
窑厂一再扩大、招工,却还是有些跟不上酱园的生产进度。
让一众窑厂同业羡慕的吉尔发紫。
再说那给玉容香妆生产口脂铜、银身管的崔银匠,以前只是带着两个儿子经营的小作坊,如今也变成了一个拥有二十名师傅、五六十名学徒的大厂。
现下老崔别的业务都不做了,专门服务玉容香妆,整天乐的见眉不见眼。
总之,赵安人不但是百姓口中的菩萨娘娘,也是商人眼中的财神奶奶,这样的人物,你和她比,你比的着么?
张至道心道,又瞪了妻子一眼。
同样是初一,玉侬在蔡州也度过了繁忙的一天。
直到酉时,迎来送往一整日的玉侬才回到望乡园。
今日一直待在此处的蔡婳躺在玉侬的摇椅上,惬意的晃荡着,“怎样?今日被那帮妇人吹捧晕了吧?”
“哪有。”
玉侬揉着笑僵的脸蛋,瞅了瞅摇椅,又瞅了瞅蔡婳,不自在道:“她们不过是为了公子的权势罢了,若不是公子,她们才不会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