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力役们就不再需要做工了,下午前半晌在长子、吴奎、刘家兄弟等人的带领下练习队列。
后半晌则在扫盲班学习识字。
很多力役左右不分,站队列可没少闹出笑话,但比起做工,站队列无疑轻松至极。
可这么一来反倒让他们不踏实了一天吃主家两顿饭,却只干一晌活,下午站队识字,晚上还有大戏看。
晚上的大戏主要是《白毛女》和《西游释厄传》。
采薇阁一场大火,烧了说书人柳长卿和伶人刘灵童等人的工作。
蔡二费了那么多心血好不容才把大戏搬上舞台,自然不会轻易放刘灵童等人离去,但一直白养着也挺肉疼,刚好陈初暂时接了盘,言道:采薇阁重新开业前,让他们暂且栖身鹭留圩。
这些专业人士排练出的节目,自然比蓝翔学堂的演出效果好上万倍。
不过,在新编《白毛女》中,陈初刻意淡化了泼皮‘张贵’的恶,隐晦的暗示了杨家父女的遭遇不止是泼皮造成的,虽没有直指这是世道、乡绅、大齐朝廷才是问题根源。但终归给观众留下些许想象空间。
大戏看完后,由鹭留圩联防队员担任的指导员,还会以村别组织成讨论小组,主要内容便是联防队员讲述这半年来鹭留圩的变化,又叫忆苦思甜。
“以前哪是啥日子?哪年冬日不饿死、冻死几个。你们再看看现下的鹭留圩,谁家吃不饱穿不暖了?孩童们能在学堂免费读书,每年还发两身新衣,还有那营养餐,统统一文钱不要”充当周家庄指导员的刘四两声情并茂,并以身旁事例举例道:
“就说给咱们煮饭的刘婶的甥女,半年前还一个又黑又瘦的脏丫头,现下再瞅瞅,面盘白了,脸上也有肉了,穿上学堂的学服跟那城里的大户小娘有甚两样?”
“哎!咱周家庄咋没这好命摊上这般东家。俺们村那周扒皮天不亮就赶俺们起来干活,恨不得吃俺们的血肉。”周宗发不由叹了一声。
这些东西其实不用说,力役们也看的出来,鹭留圩不但村内整洁干净,庄内村民也和这些面有菜色的力役差异明显。
“诶!这就要提一嘴俺们东家说过的话,东家说,咱们要团结。”刘四两接道。
“刘指导,甚是团结啊?”另一名周家庄村民问道。
“团结便是把咱们拧成一股绳,力气往一处使。像俺们以往不懂这道理,遇了泼皮无赖都欺俺们也不敢吭声。可现下,俺们团结了,泼皮只要听说俺们是鹭留圩联防队的,抬腿就跑,跑慢了便要吃俺们一顿打!
俺们联防队大队长二虎哥也说过‘以前过的哪是甚牛马日子!遇到了东家才知晓怎样活出个人样!’反正啊,跟着东家好好干,准没错!”
周宗发闻言往远处看了一眼,只见灯火阑珊处,刘二虎大马金刀的和姚长子坐在台阶上说着什么,不时爽朗笑上一声。
周家庄挨着鹭留圩,周宗发去年还见过刘二虎,他的印象中刘二虎木讷胆小,见了生人便低了头不敢说话,被人欺了也只会赔笑。
短短一年。这刘二虎就变成了周宗发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只觉得刘二虎和以前不一样了,倒是举手抬足间很有那些大官人的威武模样。
“刘指导啊,你方才说跟着东家好好干,不知咱这庄子上还招佃么?”周宗发问道。
“庄子上就这么多地,暂时不招佃了。不过俺们东家明年要开糖坊,会招工。”
“招工?”
“嗯,对了,俺们大娘子的作坊这几日正在扩建,下月就要招工,不过只招女子。”
“只招女子?女子怎能出来做工啊。”周宗发有些失望。
“女子怎不能出来做工了?你当俺们这好日子是天上掉下来的?俺们庄子上过的好的人家,谁不是男子在集团里谋份差事,女子在大娘子的作坊做工。俺们大娘子常说一句傲来谚语,叫,女子能当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