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筱艾捏着帕子,微微垂首,声音突然充满了哽咽:“我一个姑娘家客居在别人府上,主人家迎我照顾我是我的福气,虽叫我不必在意外头的想法,可自然是不可能的。。。。。。。宁姑娘如此当面问我,我心里害怕极了,还以为。。。。。。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叫我心里愧疚难当,我可是哪里得罪了宁姑娘不成?”
说罢,就要低头抹泪。
虹夏赶忙俯身安慰,文灵秀和文灵菲也十分不满的看过来,充满了敌意。
“我没这个意思!”
宁泽馨吓了一跳,这人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娇气十足,大小姐般一脸的不好惹,怎么才三言两语却又开始委屈落泪了?!
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陈筱艾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心想我这脸变得不快一些,怕是根本赶不上你们给我挖坑的速度。
这些姑娘的小心思无非就那几样,倒没必要跟她们明着打,计较太多,她已经够引人注目了,把人敷衍过去就算了。
扮委屈扮柔弱就是一个极好的办法,陈筱艾见过不知道多少内宅女子t靠这一招避险。
“你不要哭了,我不过随口一问!”
“嘤嘤嘤嘤嘤。。。。。。。”
偌大的花鸟鱼虫屏风后,顾嬷嬷扶着一位深紫色彩凤衣裙的妇人,她的发髻梳得极高,只稳稳压着一支莲花样式的大金簪步摇和两支颜色极翠的翡翠圆珠,尽显极致低调奢华。
妇人的眼睛透过屏风仔仔细细的端详着陈筱艾,突然道:“伶牙俐齿,能言善辩,二姑娘那样的都能打压下去,这些个变脸招数使得极好。”
顾嬷嬷垂首低声回道:“自小在外讨生活,又曾在大家屋宅里做过事,这样的招数学着都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南安公太夫人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心疼的神色来,说道:“说的也是,年纪小小的不容易,若不是会这些,那宁二姑娘那些人,可得把她欺负的没地方哭去。”
“这样的姑娘,太夫人可曾想起过谁?”
南安公太夫人刷得一声回头,看向伺候自己大半辈子的顾嬷嬷,眼中还含着一丝不可置信,她低声质问道:“你真没看错吗?那样的面容。。。。。。绝不可开玩笑!”
顾嬷嬷恨不得将额头点到地上去,她心里还砰砰跳个不停,却也不敢说自己没看清,只道:“奴婢伺候太夫人几十年,太夫人忘不了的,奴婢更不敢忘。”
说着抬起头来,颤声道:“实在太像了。。。。。。。若是哪个旧人看到了,定会以为,回到十六年前了。。。。。。。”
南安公太夫人捂着胸口,颤巍巍地退后一步,顾嬷嬷这样谨慎的人断不能看错,难不成真是。。。。。。。
顾嬷嬷连忙扶住南安公太夫人,替她轻抚胸口,连忙道:“也有可能只是巧合罢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像的人多着呢。。。。。。。”
南安公太夫人抓住顾嬷嬷的手,低声道:“。。。。。。。。断不可能是巧合,阿煜那孩子当时不过四岁,可他那样聪慧,定是全部都记得的。他把那姑娘带在身边如此仔细照顾着,绝对是知道了什么。”
“咱们家虽远在南沙,但老爷和老侯爷当年那样的交情,是把侯爷当半个亲子的。若不是隔得太远,当年小侯爷去北境还难说呢!况且侯爷对待太夫人也亲厚,在您面前提了,自是希望您在京城能帮忙照顾。”顾嬷嬷深思着,一一分说道,“先不论其他,就只当这个姑娘有些相像罢了,您先见上一见,没准儿,侯爷只是单纯喜欢这姑娘。”
南安公太夫人听着,也冷静下来一些,她想了想,对顾嬷嬷说道:“只留下你与我去见一见这姑娘,其他人都留在外头,不许她们出去胡说。”
“您放心吧,奴婢都安排好了。”顾嬷嬷劝慰道,“况且。。。。。这京城里能记得当年事的旧人大约也都不在了。”
“旧人不在,你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是受人逼迫的可能。”南安公太夫人冷笑一声,“十六年过去了,当年血流成河,无数人死的那样惨,但在这金都里,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顾嬷嬷默默低下头去。
屋内,宁泽馨忍住火气好不容易将嘤嘤哭泣的陈筱艾劝停,正好顾嬷嬷进门来,陈筱艾也见好就收。
“太夫人累了,也不见旁人了,二姑娘,秦姑娘,曾姑娘先散了吧。”顾嬷嬷笑得亲切,示意侍女们为姑娘们做准备,“路上湿滑,还请姑娘们注意脚下些。”
秦姑娘忙起身道:“嬷嬷,我还未跟太夫人请安。。。。。。。”
“秦姑娘的心意,我已转达给太夫人了。”顾嬷嬷没有多说,而是轻飘飘的安抚了一句,“改日太夫人的春日茶会,还请秦姑娘赏面才是。”
能去南安公太夫人的春日茶会固然是好,但此行没有见上面到底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