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皇后。”
耳边的呼唤让润淑回过神来,她连忙侧脸,对废帝露出了一个得体的笑。
“皇上有什么吩咐?”
“你在发什么呆?”废帝皱眉。
“这位冯老板的戏已经唱完了。”
今日是润淑邀请赫舍里一族到宫中赴宴,既在她的主场,那赏赐也应先由皇后来提。这是废帝给她的尊宠,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他向来周到体贴。
润淑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做出一副幸福的形容,随意点了几样让婢女送下去。
在梅凤官跪地谢恩声中,她久久没有让人平身,如此反常,连废帝都察觉了异样。
“皇后?”
“哦,冯老板的戏太好,扮相又极其出色,若非事先知道冯老板是男子,臣妾还不信呢。”
她这般言说,到是说出了众人心中所想。
漠城不比雍州开放,特别这些宫廷贵妇,为了延承废帝提倡的前朝体统,平素不轻易去外面走动,咋一看到色艺双绝的梅凤官,难免惊艳。
废帝不疑有他,目光从梅凤官面上淡淡划过,笑道。
“既然这般喜爱冯老板的戏,让他再唱一出不就成了?唱得好了,朕有赏!”
帝后琴瑟和谐,看得台下的赫舍里氏众人心中宽慰,润淑也难掩愉悦,投在废帝身上的眼神带着光芒,恍若情窦初开的少女。
她故作沉思。
“臣妾久居北地,可也知道有一位叫做梅凤官的伶人,风采和唱腔都是一等一,而他也很是擅长贵妃醉酒,不知冯老板和他相比,是个什么光景?”
梅凤官?这不就是一年前闹得沸沸扬扬,在淮城自立为总统的叛贼楼奉彰的儿子吗?据说和溪草还有些不清不楚。
废帝目光一厉,瞟向淡定吃菜的溪草。
“听说,那个叫梅凤官的戏子,还是出自忠顺王府?”
润淑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缓缓地笑了。
“是啊,从前府中的老太太喜欢听戏,就招了个戏班子常驻王府。那时候我们年岁都不大,那个叫凤哥的小戏子又长得最为精致漂亮,四妹妹和他从小就玩得好,还闹着长大要给凤哥做媳妇呢!”
话音刚落,废帝手中的杯盏已经重重地扣在了桌上,润淑吓了一大跳。
“皇上,难道臣妾刚刚说错话了吗?”
这女人,放着大清的皇后不做,却哭喊着要和下三滥的戏子成亲,难道他堂堂九五之尊,连一个低贱的伶人都不如?
可转瞬一想,当年溪草不过稚龄孩童,对其迁怒似乎有些苛刻。
“看来大福晋当年治理王府后宅很是力不从心,竟让一个外男如此逾越。皇后你要吸取教训,后宫之事朕不过问,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润淑完全没料到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心中一跳,张惶地望向下首的大福晋。大福晋也被废帝的怒意搞得不知所措,正想起身解释,是侧福晋郭布罗氏太过纵容一双女儿,角落中一道清冷的女声已经在她前面率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