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白抬手示意溪草站在原地,自己则脱了鞋慢慢朝对方靠近,就在二人距离不过三尺时,他一个猛扑从背后钳住对方的脖子,然那女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辈,很快扭身反转,月光下,浓烈明媚的五官分外鲜明。
看到谢洛白有些尴尬收了手,溪草也飞快跑过去,把地上的女人一把扶起。
“抱歉,黄少校,我们没有认出你……”
黄珍妮耳根发烫,向来爽利的性子竟透出几分扭捏。
“怎么能怪二爷和少夫人呢?是我……穿得太奇怪了。”
大抵因为害羞,说这句话的时候,黄珍妮声音比平素都多了几分轻柔。尽管已是刻意平息内心的起伏,溪草发现她藏在袄裙广袖下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不由笑道。
“黄少校这样穿颇有味道,和难看二字是怎么都扯不上关系的!”
“是吗?”
黄珍妮涨红了脸,有些张惶地抬起脸,溪草本来唇角还噙着一丝笑意,可就在这一秒,渐渐地僵在了唇口。
刚刚的抬眼,黄珍妮第一眼本能地就望向了谢洛白。
溪草心中不舒服,谢洛白却浑然不觉,对黄珍妮道。
“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别老是喊打喊杀,万一把何湛吓跑了,二爷就对不起你阿爹的托付了。”
听了这句话,黄珍妮本还清润的双眸霎时收敛,她扣靴站定,向谢洛白和溪草敬了一个礼。
“既然二爷和少夫人回来了,那我就不上去看小少爷和小小姐了,明日我再过来。”
黄珍妮姿势和敬礼都标准地无可挑剔,然那女性化的袄裙却因为这分外严肃的动作显得滑稽,可溪草却根本笑不出来。
带着心事看完一双孩子,回到两人的起卧套房,溪草劈头盖脸就问。
“黄珍妮她阿爹不会把女儿托付给你了吧?”
谢洛白脱下军装外套,扔在床上,又去帮溪草解下洋装外罩的风衣,随口道。
“是啊,那年她阿爹不行了,我去黄家探病,他握着我的手恳求我帮忙照看女儿。已是弥留之际的老人,我还能说什么。
知道这位山寨出生的女孩子有意去军队,只是彼时蓉城军队拒绝女子入伍,即便黄珍妮女扮男装考入日本军校,且已经顺利毕业,舅舅还是不松口。于是我去舅舅面前举荐了她,虽废了一番力气,可黄珍妮也争气。就是这样。”
还就是这样!
听着谢洛白轻描淡写的描述,溪草都要气死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黄大叔把女儿托付给你,显然不单单是请你帮她解决生计问题!”
“是啊,所以看出何湛对她有意,我也极力撮合了。”
谢洛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忽略,本来这个发现溪草打算闭口不谈,可是女人的直觉,让溪草对黄珍妮一反常态的女装打扮和那首当其冲投来的目光咯噔不已。
“还记得我上次和你提起的黄少校那只很宝贝的镯子吗?”
迎着谢洛白稍显困惑的目光,溪草斩钉截铁地吐出四个字。
“是你送的!”
谢洛白蹙眉,明显被小妻子的控诉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正要说什么,溪草已是恨铁不成钢地屈指扣他的胸口。
“还有黄大叔把女儿托付给你,明显是想让你照顾她一生,是男人和女人的那种照顾!你之前一口答应,随后还送人家一个镯子,害的黄少校心生误解。这样看来,你反而是始乱终弃的那一个!”
谢洛白怔了一秒,随后焦躁地在卧房中踱了几步,他总算明白了一开始建议把黄真你派到溪草身边,溪草的欲言又止了。
“我现在就把她调去军队,离蓉城越远越好,何湛要跟去,也一起去,让他们赶紧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