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草坐着不动,郑金花也没有丝毫要回避的意思,眼见沈督军就要发作,被沈慕贞一把压下。
“我一时口快,让诸位见笑了。溪草聪明伶俐,也是我越俎代庖,信芳教的肯定更好。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沈慕贞目的达到,见好就收,末了还不忘在沈督军心头烧上一把火。见他面上果然露出郁色,沈慕贞笑容愈深。
几人的表情,向氏兄弟并吴定邦都看在眼里。前些日子,谢夫人和安潜农的恋情在淮城闹得轰轰烈烈,沈督军又是去霍家的沙龙上打人,又是不断寻安潜农麻烦,已成为淮城上下的谈资。
不过这些都是对方的家务事,三人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俱都揭过闭口不提。
瞅见父亲的脸色,沈洛晴只觉颜面无存,又不敢忤逆母亲,只得垂头吃饭。
身畔的吴玉烟仿佛感受到她的难处,小声和她搭话,沈洛晴对其感激一笑,情绪也稍稍好转。
一场交锋似乎就此掠过,不过沈督军的火气却窜了上来。
溪草忤逆的模样,一下子把他回忆起屡屡在谢夫人面前碰的壁。以为儿子翅膀硬了,就不把他沈彦兴放在眼里,当婆婆的为老不尊,作儿媳的也开始不懂事。
沈督军放下筷子。
“既然你身子不便,就先回去吧。”
“爸爸,恐怕还要再等一会儿。”
见众人不解,溪草一下打落沈洛晴落在麻仁香酥鸭上的筷子。
“沈夫人既知道越俎代庖,那我不妨也多管闲事一回。在警察署的人还没有到来之前,我们在座的各位先暂时不要出这间屋子。”
众人一愣,让本就微妙的气氛一下变得更加奇怪。
沈慕贞面上的笑容一瞬消失,望向溪草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警察署,你什么意思?沈溪草,你今日来不会是为了破坏洛晴的好事吧?是不是谢信芳让你做的?”
沈督军也很不高兴,认定是溪草故意来找茬。她自入席,就没有一刻消停过。
“放肆!还不快和向部长、向处长和吴秘书长道歉,还有什么警察署,你让人去打电话了?”
从前就发现这个儿媳不按理出牌,那时还欣赏她能独挡一面;可自去漠城走了一遭,越发无法无天,失了章法。
现在看来,这般性子乖张的女子就不是儿媳最佳人选,和她婆婆一样脾气古怪。
溪草当即就笑了。
“我一直没有出门,也没有使唤谁出去走动,自然还来不及打电话。”
如此云淡风轻的态度,越发让沈督军额上青筋直鼓,沈慕贞更是怒不可遏,正要站起来赶溪草出去,溪草已是红唇微勾。
“这道麻仁香酥鸭,有问题。”
话音刚落,她身侧的仆妇已经手举一物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只见端口乌黑透青,俨然就所溪草主仆用来夹菜的银筷。
都是旧王府走出来的,沈洛晴尚还一脸懵懂,沈慕贞已然惊惧起身,动作间打翻了面前的高脚杯,酒红色的葡萄酒顷刻把华丽的桌布浸湿了一大片。
“你是说这道麻仁香酥鸭有毒?你怎么不早说!”
她之前夹了一块鸭肉,发现味道不错,就接连吃了几块;而且沈督军、以及在座的向氏兄弟也吃了。
这沈溪草一定是故意的,早不说晚不说,要害死他们了!
桌上的人俱是脸色大变,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吴玉烟更是吓得哭出声来。
“爸爸,实在太可怕了,我们赶紧去医院!”
说完就要起身,可才从座上站起,一柄枪已经指向了她的后脑。
吴玉烟连哭都忘记了,向氏兄弟和吴定邦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