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去势汹汹的鬼影丝只到了半空中,被凭空出现的一个金色钵盂拦住了去路。
那钵盂开口向着那银丝的去处,向外散发着耀目的金光,把鬼影丝悉数收到了一起。
两股威力的碰撞,像是清晨寺庙的钟声响起,是震慑,又是洗涤。
孤枭惊骇,收回了放出去的鬼影丝。钵盂的光华淡去,回到了来人的手里。
空中站着一个白眉白胡的老和尚,慈眉善目,手里端着的正是刚才的钵盂。那钵盂光华褪去,看上去只是普普通通一个铜碗,暗沉无光,甚至有点破旧。
一索捋了捋胡子,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孽海茫茫,回头是岸。”
孤枭收回鬼影丝站定,看向来人。他上下打量,竟从一索身上看不出任何灵气,可那钵盂却实实在在的阻挡了他的绝杀一击。
孤枭不信神佛,只信手中之力,他淡淡的说道,
“大师世外之人,不应插手世内之事。”
一索笑了笑,“你我皆在凡尘,何来世内世外?我若插手,今日之事便不会衍化至此。我这小友已然重伤……”
说着,一索扫了一眼孤枭的右臂,“施主还是……不要苦苦相逼为好。”
感受到一索审视的目光,孤枭心虚的掩了掩硕大的黑袍,脸上依旧一脸冷霜,挑了挑眉,“若我非要他死呢?”
一索看劝诫不成,回头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紫月寒,以及已经所剩无几的紫月门人还有寺里均已负伤的诫僧,低头叹了口气,
“老衲入世多年,今日不妨随我这小友荒唐一回,趟一趟这浑水了。”
一索看似无奈,言辞里的话语却带了些忠告的意味。
孤枭眼神不停逡巡,心里不停的思量。
他右臂的毒气随时可能冲破关口侵入心脉,可是隐忍几年又筹谋几年,眼看着这唾手可得的至尊之位他如何甘心?
“我今日本与紫月寒不死不休,可如果大师插手。我亦不想与佛家冲突。”
“不如……我与大师入定过招,三招之后,胜者裁决。”
一索轻轻了笑,淡淡施了一礼,点了点头,“打打杀杀最是无用。老衲已然破戒,能不伤分毫最好。施主若赢,老衲自当没来过,施主……若输……”
“我带人退出紫月门。”
孤枭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入定只拼内力修为。这老和尚看似无根无基,不让他借助外力,自可以探知他的实力。
紫月门的大殿之外,空中静立着两个人。
一索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闭上了眼睛。孤枭待那和尚入定之后,才抬起左手,由上而下,调动丹田真气,随之入定。
很快,二人的身后成为一片虚无的夜空。夜空里漆黑一片,唯有一颗晶莹的星星缀在星空的正北。
入定幻境,孤枭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活动自如,刚才那种隐隐涌动的蚀骨之痛已然没有。
孤枭抬头看着双目和善的一索,眉毛一沉,说了句,“大师,接我第一式。”
孤枭气沉丹田,运足了力,手掌微微泛起了黑气,调动体内六成的内力,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黑影,猛地向前推去。
一索眉毛一弯,轻飘飘的抬起了满是茧子的干枯手掌,架势未摆,浑似不经意一样,就接了孤枭来势刚猛的第一招。
两掌相碰,本应是山摇地动,星河不宁。
可幻境里却纹丝未动,孤枭那蕴含着强大内力的手掌碰上一索的手掌,像一团腾腾的焰火栽进了波澜不惊的湖面,化成了一缕青烟,涟漪都不曾起一圈。
孤枭不可思议的收回了手掌,掌上并无不妥,周围仍然一片虚妄,只有那颗长明星隐隐闪烁了下,似乎更亮了些。
而那老和尚眉眼淡然,好像刚才他们只是,击了下掌。
孤枭开始有点惊惧。
如果这和尚用了内力,他起码能试探出他的修为,可是他的掌力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那和尚没有内力抵抗,可是他的内力又打在了哪里?
“孤还没开始用力,下面两招大师可要仔细了。”
孤枭攥了攥自己的掌心,强自淡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