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妮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直接戳破他的秘密,而是说:「小雪刚刚过世,甘贵妃没人伺候,既然你这么关心她,你以后便调来南宫殿吧。」
「这,这……」小顺子惊慌失措,结结巴巴,似是想要拒绝。
然而季安妮却说:「如果你连见都不敢见她一面,就连这里——」说着用指尖轻轻戳了小顺子的心脏一下,「都不是男人了。」留下这句话后,季安妮与小顺子擦肩而过,离开南宫殿。
最想见的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但却没有察觉。不知道小顺子什么时候才能下定决心与甘贵妃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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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妮回到闲宫,先去看望鬼王。鬼王没有死,但是重伤不愈,一直非常虚弱。
听见季安妮的脚步声后,鬼王从昏睡中睁开眼睛。
阴暗的房间中,季安妮轻轻坐在床边,问道:「好些了么?」
鬼王笑了一下,轻轻地说:「刚才闭上眼睛,去了一趟阴间,知道了一些事情。」说罢微微转头,望着季安妮。「相信我么?我带你去见一些人……」说着他轻轻伸出手,悬在半空,做出邀请的动作。
季安妮疑惑地望着他。虽然脸还是云真的脸,但是神情却早已变成另一个人。
「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季安妮轻轻握住鬼王的手。
突然,感觉都一阵天旋地转。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身体飘了起来。准确的说不是「身体」,而是「魂魄」,因为身体还好端端地坐在床边,握着鬼王的手。鬼王的灵魂也脱离躯壳,飞了起来。离开云真的身体后,鬼王就只是一团火焰状的东西,没有明确的形体。
鬼王带着季安妮飞起来,飞出皇宫,飞到一个农家小院。一落地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季安妮有种奇怪的预感,急忙扑向窗口。本想在窗口偷看,没想到整个身体都直接从墙壁穿过去了,来到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刚刚分娩的女人。稳婆怀中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
女人满头大汗,虚弱地伸出手,对稳婆说:「让我看看孩子。」
稳婆把婴儿送过去,女人感动地抱着婴儿。突然,婴儿的额头上渐渐浮现出一颗红色的小圆点。
小圆点越来越大,就像一个花苞似的缓缓盛开,最后在婴儿的眉间开放成一朵桃花状的胎记。
季安妮捂住嘴巴,忍不住哭了起来。「这,这是宝娘娘……」
鬼王点了点头,说:「她已经再世为人了。」
这时季安妮感觉到一阵异样,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墙角还站着一个虚幻的鬼魂。那鬼魂便是小瑶,她曾经是宝儿最信赖的丫鬟,同时也是直接害死宝儿的凶手。小瑶看到季安妮发现了自己,便说:「看到宝娘娘转世,我也可以安心去投胎了。」离去之前,她站在稳婆身边,出神地注视了婴儿很久很久,带着忏悔和祝福的眼神。
接着,鬼王带季安妮去了阴间。
在忘川旁的奈何桥上,康孝荣、天宁、花容、月貌即将喝下孟婆汤。
季安妮为他们一一送别。四段纠缠在一起的命运,终于在这时解开了。
一切归零,重新开始。
喝下孟婆汤,便会忘记前世的种种。曾经爱过人的,曾经恨过的人,曾经得不到的人,曾经错过的人,一切的一切,所有的记忆,都将伴随着一碗淡淡的汤药,化为乌有。
曾经爱过的人,来世也许一辈子不会相见;曾经错过的人,来世也许会再续前缘。没人知道下辈子会发生什么。
送走了他们四人,又迎来了小雪。季安妮说:「常顺已经找到了,只不过暂时还没有与甘贵妃相认。」
小雪说:「这样我就可以安心转世了。谢谢娘娘。」
人也好,妖也好,所有的生命都在这里清零重来。
季安妮望着他们消失在奈何桥上的身影,默默地为他们的来世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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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阴间归来,再次回到闲宫。季安妮的魂魄返回自己的身体,但是鬼王却依旧飘浮在空中。
季安妮疑惑地问:「你不回去么?」指的是回到云真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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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说:「我本来就是天地间的灵气孕育而生,自然也该回到天地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