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道,这么了解我啊,不过还是甜滋滋的,抬头对他傻笑,然后把头埋进他怀里。
他轻轻的抱着我,过了一会儿,低声说:“你最近就不要去子亦府上了。”
“啊?为什么?我还想看看那个肇小姐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抬头看着他。
他的目光闪了一闪,还是说:“你都好久没读书了,天天往安子亦的家里跑,你打算搬到安府去吗?”
“师父,你连安大哥的醋都要吃啊,太小心眼了。”我把手指在他心脏的地方戳了一戳,“你的心里明明能装天下,为什么还这么小呢?”
他笑了笑,“听师父的话。”
“嗯。”
那时,我单纯的以为他是嫌我每日跑出去不太安分,直到我听到箬茜的死讯,我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不让我去安府。
那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我赶到安府的时候,看到箬茜的房间里满是血痕,每一个地方都是深深的用牙咬出来的印记,甚至桌子上已经露出了白色的木屑。
箬茜躺在房间的正中央,美丽的脸上伤痕累累,指甲缝里全是血,衣服也有些残破不堪,安子亦抱着她已经有些僵硬的身体,椎心泣血。
我的腿软的站不住了,师父一把扶住我,伸手捂住我的眼睛,没说一句话。
所有的仆从都在哭,我听着心口好像憋闷着一块大石头,我实在忍不住,转身踉踉跄跄的跑出去,跑到小亭子里,使劲拍着自己,一口气都缓不上来。
师父快步赶过来,轻轻的扶住我,我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失声痛哭,哭的喘不上气来。
他伸手在我背后轻轻点了几处穴位,我觉得呼吸稍微顺畅了一点,可是依然难忍巨大的悲痛,涕泪横流,都蹭到了他身上。
突然觉得脖颈一麻,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师父不在我身边,一个安府的丫鬟在照顾我,她的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看上去情绪悲痛。
我爬起来,恍恍惚惚觉得好像做了一个悲伤到极致的梦,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犹犹豫豫的问她:“箬茜呢?”
我这一说,她的眼眶又红了,低低的声音对我说:“落姑娘,箬茜小姐已经……不在了。”
我心里一紧,是真的不在了,不是做梦,我的眼睛酸涩的厉害,眼泪流下来又疼又痒,恨不得把眼珠子直接抠出来。
我问她:“箬茜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不是好好的吗?她身上怎么会都是伤,是不是你们没有好好照顾她?”我有点失去理智,本来强忍着的悲痛如今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像疯了一样对她喊。
那小丫鬟好像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一哆嗦跪在地上,“我们没有,是箬茜姑娘自己开始发疯了,连少爷都治不了。”
“发疯……她为什么会发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会发疯呢?”我光着脚从床上冲下来,使劲拉着她的胳膊,“你说啊,她怎么会发疯,又怎么会死的?”
丫鬟被我吓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念叨着:“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这时,门开了,师父走进来,看见屋子里这样的场面,淡淡的对丫鬟说:“你先出去吧。”
小丫鬟像是逃命一样的跑了,好像我随时会吃了她一样。
我转向师父,“师父,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箬茜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了就死了呢……”
师父的眼里也带着难以压制的悲伤,轻轻对我说:“她失忆的时候,就注定会有今日,只是可能来的快了一点。”
我听不懂,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什么叫注定,她怎么就注定要死呢?这世上那么多坏人,怎么他们都不死,偏偏她就要死,凭什么啊!”
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抬手把我抱起来,放回床上,“地上凉,别光脚站着。”
我更难受了,“师父,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把我揪的紧紧的手指一一掰开,放在自己的手心展平,轻轻的拍我的背,努力让我缓和下来,“她的病症很复杂,开始是失忆,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开始发疯,一旦发起疯来,是六亲不认的。这病症,是安老爷诊出来的,他虽然不喜欢箬茜,但是老人家从来不拿病症开玩笑。安子亦是知道的。”
“什……么意思,安大哥知道,你也知道,你们都瞒着我是吗?”我突然想到师父告诉我我最近不要来安府,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知道箬茜快不行了,所以不让我去安府吗……
“师父,所以你才让我留在家里,是吗?”
他点点头,“箬茜可能也不想你看到她那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