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平生见她不念信,又看一遍,说道,“是续儿来信了?”
“嗯。”廖氏说道,“中秋回来,但没说琴琴回不回。”她想说些难听的话,可说不出口。又想说些小心眼的话,又觉没用,还伤身。最后什么也没说,将信给了他瞧。
花平生过了一回,就将信收好,“顺其自然吧。”
廖氏禁不住轻笑,“这还不够‘顺’着他们么?”她叹道,“我是不指望他们能让我安心了,朗儿也是,成天去校场军营,都要娶他手里的剑啊弓啊做夫人了。铃铃……”她顿了顿,“铃铃倒是让我省心。”
花平生笑道,“朗儿他有那决心从军,也不是坏事。”
廖氏摇摇头,“危险。”
“若谁都说危险,那就没人保家卫国了。”
“你是心怀天下的心,我是心系儿子的心,不同的。”
花平生笑笑,“我明白。”
明白是明白,可是决定权还是在儿子手上,他也并不想太过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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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过,秋风乍起,吹得潘家满院飘香。
八月桂花遍地开,潘家本来是没种桂花的,当初朱家栽种了一株,后来潘家搬入清扫时,遗漏了藏在假山的一株小苗。后来开了花,盘子闻香前去,见它夹缝生长,向来不爱花的他就网开一面,让它活了下来。
哪想桂花树一年比一年长得茂盛,还分了枝,开得满树黄花。
这会香味都飘进盘子房间里了,他闻得冲鼻,转身的动作一大,便惊得旁边的人心惊胆战。
谭心的伤用了足足一个月才恢复,但也不能蹦蹦跳跳,否则骨头还得再折断几次。她当时以为盘子会杀了她,每日惶恐不安,她让老婆子送信回家求救,让他们接她回去,可老婆子一去不回,她相信她是被杀了。
盘子又翻了个身,似乎睡得很不安稳,正面相对,睡梦中的容颜十分安静,不见丝毫戾气。
谭心却觉得他是沉睡的老虎。
明明长得这样好看,可眉眼间却泛着浓郁杀气,让她整日不安。他多看她几眼,她都要发抖。
她再一次后悔当初不该招惹他。
忽然,那原本闭着的眼睁开,盘子直勾勾看着她,挑眉,“你怎么又爬了我的床。”
这话说得难听,像是将她比肩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谭心却不敢顶嘴,“你、你是我的丈夫,你夜里不同我睡,别人知道要说闲话的,可午睡总得一起。”
盘子笑了笑,“潘家的风声一句都不会外传,当然,如果你派个老婆子去通风报信,倒是会外传的。”
谭心心头猛地咯噔,额上已经有冷汗渗出。
“放心吧,我也没杀她。你陪嫁的人里我只留下她,也是因为她嘴巴严实,还怕死,不会乱说话。我让人送她回乡下老家安度晚年了,但她要送出去的信,我也给烧了,你要安分点,知道吗?”
谭心这回连背上都冒了冷汗,他说是送回乡下了,可谁知道他是不是杀了那老婆子!
盘子眼睛微合,淡声,“下去,你再进我的房间,我就再折了你的脚。”
谭心又怕又惊,她以为他就算再怎么不是个男人,可总会她的殷勤有所改观,不至于这样薄待他。毕竟他也不喜欢男人,那总该喜欢女人的。
盘子没听见她离去的声音,又睁眼看她,“还不走?”
谭心颤声,“我错了,我不会再做糊涂事,我会安心侍奉您的。”
“哦?所以?”
“所以您不必处处防着我,让人看着我。也不要……总是一副随时要将我杀了的模样。”
盘子蓦地笑笑,“倒是变乖了。你不闯祸,我就留着你,就这么简单,滚吧,我要午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