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性子随和,忙道:“不要紧的,不要紧的,我也用不了多少,咱们三个分着吃了就是了。”
扫雪刚出了绿珠楼,就碰上了郑惊秋。
郑惊秋自小儿就养成了每日里早起练功的习惯,这会儿从外头儿练功回来,正要回红袖阁用早膳,可巧就碰见了扫雪,就在门口儿把扫雪给拦住了:“后日里就是庆城公主的生辰了,这会儿外头儿正忙着呢,你不跟在太子爷身边伺候着,一大清早跑梅园里来做什么了?”
郑惊秋看了看扫雪来时候的方向,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你是从绿珠楼里过来的?”
难道是太子爷晚上要召了那两个小妖精的哪一个侍寝了吗?
算算日子,也该这么着了。
太子妃嫁进来这都多久了,三个多月了,太子爷仍旧夜夜都睡在清平园。清平园里头有小厨房,晚上要没要热水,也不知道。再加上清平园就是个油盐泼不进的铁桶,人人嘴巴严得很,想要打听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到底里头是个什么情形,梅园这几个主儿可都丁点儿边儿都摸不着。
郑惊秋抿了抿嘴,若果真是太子爷想要召了两个小妖精伺候,必定是经了太子妃的同意的。要么是太子妃碍着规矩和体面,知道不能独霸太子爷,开始让姊妹们侍寝了。要么就是太子妃现在不能伺候太子爷了。
那有什么情况是太子妃不能伺候太子爷了呢?
难道是……三个多月了,是该有点动静了。
郑惊秋就呵呵笑了起来:“我瞧着你是才从绿珠楼里过来,是去找了樱珠,还是绿云?”
扫雪最怵爱好打听事儿的郑惊秋了,当下就不敢大意,笑道:“回郑姬的话,是才从绿绣姑娘那里过来。”
“绿绣?哪里冒出来了个绿绣?”郑惊秋狐疑地问道。
“绿绣姑娘就是绿云姑娘,太子爷给改了个名儿。”
郑惊秋诧异道:“这可是怎么说的?好端端的名字,怎么非要改了去?”
扫雪暗地里擦了一把汗:“这奴才也不知,太子爷就是这么吩咐奴才的,这会儿李总管怕是也都吩咐下去了,以后就称呼绿云姑娘绿绣姑娘了。”
郑惊秋就捂着嘴对自己的丫头云笛笑道:“哟,这名字可有意思了,跟咱们住的红袖阁可配成姊妹了!”
好不容易应付走了郑惊秋,扫雪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这太子爷怎么净给他出难题呢?绿云姑娘好端端的名字,就因为太子妃一句话,就给改了去。绣活儿的绣,这不是寒碜人吗?
好在他机灵,给应付了过去,不然,还不知道那绿云……啊,不,那绿绣姑娘得多难过了。
这几个人中,也就绿绣姑娘性子最随和,太子妃怎么专挑老实人欺负呢?
扫雪叹口气,想起还得帮着太子爷伺候那只祖宗,赶紧小跑着走了。
“太子爷怎么想起给姐姐改名字了?好端端的名字说改就改,这新名字听着也不好听。”绿珠楼里,樱珠喝了口茶,叹着头去看绿绣手中的鞋子,烦躁道:“姐姐这又是给谁做的鞋子?整日里做鞋子,也没见得了好儿去。姐姐可不是来做绣娘的。”
绿云丝毫不受樱珠影响,仍旧飞针走线:“是给公主殿下绣的。”
“哪个公主殿下?”樱珠问道。
绿绣就叹气:“自然是庆城公主了,咱们这太子府跟哪个公主殿下最亲近,谁不知道?”语气一改往日的温柔沉静,隐隐地有些烦躁起来。
樱珠愣了愣,才道:“是给公主殿下准备的生辰礼?哎呀好姐姐,你怎么这么一根筋!”樱珠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公主殿下住进来之后,咱们能不能见到公主殿下都是两说呢!庆城公主殿下小时候就顽皮得很,我听闻,这些年来,公主殿下在那大洪寺住着,越发养成了孤僻古怪的性子,寻常的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姐姐这破鞋子,公主殿下要是能够看得上,那才叫奇怪呢!要我说呀,姐姐也不用忙活了,咱们就乐咱们的。庆城公主也不少咱们这两份生辰礼,姐姐何苦为了讨好公主殿下而累坏了身子?”
“话不能这么说,”绿绣就放下了针线,“公主殿下收不收那是公主殿下的事儿,可这送不送就是咱们的心意了。”
樱珠撇了撇嘴,似乎很是瞧不上绿绣这番做派:“姐姐前些日子给太子妃做了好多针线活儿,也不见太子妃对姐姐有什么赏赐。这会儿还要给公主殿下做鞋子,哦,对了,我还记得姐姐还要给表小姐做鞋子呢。难道姐姐还真的把自己当成绣娘了不曾?”
正说着话儿,就听见外头郑惊秋高声笑道:“哎呦,吴长史,咱们红袖阁是哪个袖字来着?”
吴碧水温温柔柔的声音有些低,听不真切。
樱珠一肚子火气“腾”地冒上来,推开窗户一看,就见吴碧水和郑惊秋两个人,带着丫头正往绿珠楼里来,都跨过大门进了院子了。
瞧见樱珠从窗户里冒出半个脑袋来,郑惊秋就越发高声地笑道:“哎呦,没想到樱珠妹子比我们还要来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