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婚姻,拜堂是昭告祖宗与天地,摆酒是昭告亲朋,定婚书则是通传官府,这份婚书一下,他们两人就在户部以夫妻录档,成为符合律法的夫妻了。
别看只是简单一纸庚帖,有了这份凭证,婚姻男女双方都不可再随意反悔,比之拜堂与摆酒的约束效力还要大得多。
徐显炀颇觉婚书上自己那一半太过寒酸,蹙着眉头道:“你的祖宗三代我查的出,我自己的我却不知道,干爹也不知道,是以只能写他一个。只好委屈你,嫁个太监的干儿子。”
只有一个家长,还是太监,这点他从没觉得有何难堪,只此刻却感面上无光,好像对杨蓁万分高攀不上似的。
杨蓁却喜形于色,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还觉得不够过瘾,索性跳起两脚来盘他身上,整个人像条常春藤似地缠住他,才在他耳边道:“我就喜欢嫁太监的干儿子。若非厂公他老人家将你教得恁好,我还不喜欢你呢。”
徐显炀一手搂住她的纤腰,一手在她浑圆结实的小屁股上拍了两记,咬着牙笑道:“瞧瞧你个小妮子这德性,显见是一日未见男人就想得要命,哪里像个新媳妇?不如让为夫先来为你补上一次洞房,再说别的。”
不待说完,就这般抱着杨蓁朝内室大步走去。
“哎,今日我可尚未沐浴……”
“沐哪门子浴?我娘子一辈子不洗也是喷喷香,我今日来前已洗过了,你来闻闻香不香。”
杨蓁有些奇怪:“别人家这种事也是天天都做么?”
徐显炀啼笑皆非:“你问我,我去问谁?不过你有此一问也是有理,若想天天做,自然应该换点花样,不能一成不变。”
说话间已将她放在床沿上,却只撤去了下半身的裙裤,就重新将她抱到身上。
“来,还像方才那样盘着我。”
杨蓁有点猜到他的意思了,又觉不可置信:这样也行?
事实证明,这对徐大人而言毫无难度。待她重新那般双手双脚地盘到他身上,徐显炀稍稍调整了一下,杨蓁便感到那个既熟悉又新鲜的感觉自身下传来,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娇呼。
“说,天天做,好不好?”他喘息着问她。
“好……好。”杨蓁被他折腾几下腿就酸了,完全松脱开来,还挺体贴地问他:“你……不累?躺下吧。”
“做这事儿都嫌累,人还活不活了?”徐显炀哂笑着,托在她大腿根上的双手又狠劲颠了两下,最终怕她难受,还是顺着她倒卧到床上。
虽只一日之隔,有了婚书定下夫妻关系,两人此刻的心态与昨晚已大不相同,做起此事来只有更为行云流水,默契酣畅。
完事之后,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徐显炀志得意满地问她:“如何?”
杨蓁不好意思置评,脸色潮红,嘟着嘴道:“这种事有何可说的?”
徐显炀自她方才表现便可轻易看出,她相比昨夜少了痛楚与拘谨,显然也享到了个中甜头,是相当乐在其中的了,不枉他来前费了一番心思筹谋计划。当下揽住她道:“好,正事做完了,来向为夫说说今日的状况吧。”
把诚王那些善待直接说给他听,杨蓁是有些担忧会引他不安与不快,进而又要劝她走,但他手下密探无数,她若有所隐瞒,被他从别的渠道获知肯定更加不好,于是杨蓁还是一五一十地对他讲了,连同诚王对她说的话也几乎是一字不落。
最后问他:“你说他这般待我,会是为了演给谁看?”
“反正不会是演给我看。”徐显炀披衣坐起,抱着手臂静静思索,脸上倒未见有何不悦,反而是似笑非笑地,“他再如何有心气我,也不至于只为这就花偌大心思唱念做打。他不是恁无聊的人。”
杨蓁隐隐不安,她宁可诚王对她猜忌防备,像这样下去,难说何时徐显炀就受不了了,不光他受不了,连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如今已然算得嫁做人妇,却还承受着另一个男人来献殷勤,成何体统?他们已是这样的关系,倘若此时徐显炀再来强行要她出府,杨蓁也不知还能如何拒绝。
徐显炀默了片刻,再出口时语调却十分轻松:“你可知道做锦衣密探的要领为何?其中之一,就是一个‘顺’字——顺水推舟,顺其自然。越是叫对方以为你的反应理所当然,就越好博取他的信任。但凡他信了你,无需你去探问他什么,他自己便会将讯息拱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