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这一刻,洗手间的镜面,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饰非被一把掐住脖子按在地上,视线里散落着无数亮片,那全都是破碎的镜面在半空中纷飞成繁星。
一些镜片割碎了他的皮肤,让周围溅上血迹。但他无暇顾及,被迫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掐住自己脖子的人身上。
那的确是自己的相貌,甚至于说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
但常人在这种突发状况下或许会忽略细节,但拥有义眼的饰非是不会的。这镜中人出镜的瞬间,他便从其脸上瞥到如波纹摇曳般的变化。
“假货……”他发出一句咒骂声。面具操作术偶,术偶则速度极快,在身旁显现。
然后,饰非手中出现了一枚纺锤,他开始将其催动。一瞬间,两者的位置交换,饰非脱身,被按在地上的则成了术偶。
“看看你有多少本事……”饰非继续操纵,术偶爆发出怪力。它先是将那镜中人整个顶起,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它抽出一只手杖,杖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其腰间划出一剑!
那镜中人来不及躲闪,被扫了一剑也觉得吃疼,发出怪叫后就连忙往后滚。
术偶腾身而起,打算追击,但就在那杖剑再度挥舞,打算顺势将其刺穿时,不论是饰非还是术偶,两人动作都顿在原地。
“不见了?什么时候……”饰非警惕得环视四周。他记得那镜中人是直接撤退到角落的。但转眼间,在水雾拂过眼前后,它消失不见。
脚边全是淌下来的积水,饰非尝试挪动位置,却一脚踩进水坑当中。
当他再次打算移动时,却发现脚动起来有些吃力,等到他低头看时,才发现脚踝位置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那是一只苍白消瘦的手,手正在试图将饰非往水里拉。而更诡异的是,明明水下应当是坚实的大理石地面,但饰非却在真的被这只手拉的往下陷落。
“该死,水也是镜面!“饰非意识到这点,他更意识到,为什么司马宣的术式在追踪时展开受限。
媒介……这家伙的媒介似乎和司马宣的是一样的,竟然都是镜面!
饰非咬牙操纵起术偶,术偶挥舞杖剑,用剑尖向那只手上刺。一剑刺中后,对方这次却没反应,非但没松开,反而是越发用力地攥住饰非的脚踝。
力气大的不行,仿佛要将饰非的骨头给整根捏碎。饰非忍痛从手套里再抽出来一样东西,那赫然是只小巧的玻璃瓶子。
——瓶中闪电,这是个相当危险的举动,在到处都是水渍的封闭空间里启用这种东西,一不留神,恐怕就连饰非自己都会触电。
但他可没得选……这些水面都是那家伙能够穿行的出口,如果不尝试一次性封闭,抓到它是一件希望渺茫的事。
饰非想着,正要用力将瓶子往墙上投,但还没等瓶子破碎,电光交织,他脚踝上的手便再度爆发出一阵怪力!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水面里传出来,饰非整个人又往下陷了几分。术偶正打算过来用杖剑将那只手给撬开,但下一个瞬间,饰非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悬空和失重!
他在坠落?!
在洗手间里,他居然能体验到坠落感?
全身上下都仿佛穿过了某种冰凉的东西,他的身体失去平衡,一屁股栽倒在地。
他摔了个满怀,浑身要散架般的疼……视线也是一阵昏厥,饰非扶住头才勉强让自己起身。视线模糊,但缓了几秒后,倒也能看清四周。
瓶中闪电还攥在手里,但术偶却不见了……
耳边死一样的寂静,饰非发现,自从刚才那一下拖拽之后,他便已经不再身处那潮湿的洗手间。
地上的不是水,而是干燥的地毯,四面都是漆成红色的墙壁,而地毯上刺绣的都是百老汇的当家角色。
美丽的西贡小姐,灵动的猫……
其一个个神态灵动,初见还让人以为是有真物躺在地板上。这刺绣的水平高超的宛如神迹,但唯独有一点让人在意,按照传统与惯例,这些人物应当是彩绣。
用来刺绣的线颜色不一,以此来描绘角色。但这张地毯却有所不同……
它上面的人物,清一色使用了血色的线。这样的颜色看多了之后,你甚至能从这些角色的脸上察觉到一丝扭曲之感。
他们在流泪?眼角血色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