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的!”赵飞燕恨恨地说道:“这次你就死缠着他,如果他执意不肯帮忙,你就威胁要将他让你算计吴有为的事情抖落出去,看他的颜面往哪儿放!”
“这招管用吗?”孙树安有些怀疑。
“横竖你是一个小工人,事情办的即使不成功,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大不了离开这个破公司!”赵飞燕撇嘴说道。
“离开公司?”孙树安疑惑了:“那我岂不是跟吴副总经理一样,变成无业游民了?”
“别担心!”赵飞燕拍了拍孙树安的肩膀,安慰道:“老娘不会把给你休掉的!就算你没有了工作,老娘照样养得活你!”
“有老娘这句话,哦!不!有老婆大人的这句话,我孙树安豁出去了!”孙树安一拍自己的嘴巴,笑着说道:“我明天就去实践老婆大人的战略构想,到总经理办公室找宁向前!”
第二天一大早,孙树安早早的来到了公司。
孙树安知道,宁向前有早到的习惯,趁着公司员工正式上班之前,找宁向前谈事情比较安静,效果会好一些。来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前,发现宁向前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看见宁向前正跷着二郎腿,仰躺在老板椅上。
孙树安敲了敲门,听到“请进”的声音,便推门走了进去。宁向前的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对于门外进来的人,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眼睛一直在版面之间游弋,脸上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宁总经理,您早!”孙树安不知道该坐下好,还是就这样站着,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也有些茫然。
“老孙,这么大清早的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宁向前的眼睛并没有离开报纸,表情是冷漠的,语气也不热情。
自从爬上了嘉信盐化公司总经理的宝座,宁向前在待人接物方面有了很大的变化,对待上级,脸部表情永远都是放松的,尽可能地让脸上的每一粒细胞焕发出神采;对待下属,他的脸色看上去要呆板一些,完全是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容。之所以要如此,皆是他刻意练就的,因为自己现在正处于嘉信盐化公司权力的中心,对待上级,弄出一副灿烂的表情,领导看着自己当然也是愉悦的。对待下属就没有必要给他们好脸色了,给点儿颜色,他们就会开染坊,容易丧失总经理的尊严和权威。下属来找自己,不是求权,就是求利,给他们一副冷面孔,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少开贱口,让那些不情之请胎死腹中。
“是。。。。。。是。。。。。。是的!”孙树安并不老,年纪跟宁向前相仿,但是听到宁向前称呼自己老孙,他就一下子觉得自己老了。看着宁向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原先想好要说的话,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宁总经理。。。。。。我今天来,是想求您。。。。。。帮忙!”
“什么事情?”听说是来找自己帮忙的,宁向前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面无表情地问道。
“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孙树安想着既然到总经理的办公室来了,不管他的脸色好看与否,都应该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否则不是白来遭了冷屁股了么?于是腆着脸说道:“我是来求宁总经理赏一口饭吃的!”
“怎么?不想开车了么?”宁向前问道。
“想开!怎么不想开?”孙树安用无奈的语气说道:“可是半年多过去了,也没有哪一位老总愿意要我。”
“耐心地等嘛!总会有机会的!”宁向前的语气官腔十足。
“我怕再等下去,我连方向盘都摸不到了!”孙树安的表情有些激动,可怜兮兮的继续说道:“嘉信盐化公司正在开展的三定工作,听说机关综合办公室的小车班也是要减人的,小车班里,别的驾驶员都有主子可以侍候,只有我像丧家之犬,您说不减我还能减谁呢?”
“减不减你,我说了是不算的!”宁向前推诿道:“如果你为这件事情来找我,我劝你去找公司的人力资源部,这次的三定工作,是由庄副总经理牵头,人力资源部具体组织实施的。”
“您让我去找庄副总经理?您让我去找人力资源部?”孙树安一脸的苦笑:“您认为他们那些人会帮我的忙么?”
“他们帮不帮你,我不知道!不过你为这件事情来找我,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也不能帮你!”宁向前放下手里的报纸,严肃地说道:“因为越俎代庖的事情,我这个总经理是不能做的!”
“这个我不管!除了找您帮忙,我没有别的人可找!”宁向前的拒绝,使孙树安提高嗓门。先礼后兵,是孙树安事先就想好的策略,先来软的,如果事情不济,再跟宁向前来硬的。现在看来软的是不行了,忍气吞声也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孙树安决定撕开脸面。
“老孙,上小学时,老师就教过你吧?要听党话,跟党走!进公司时,公司培训部的领导也教过你的吧?要做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些你怎么都忘了呢?”见孙树安来了火,宁向前反而把自己的火往下压,他换上一副说教的表情,说道:“三定工作,是公司管理的需要,是企业发展的前提,作为嘉信盐化公司的每一名员工,都要支持这项工作!你要相信公司领导,领导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吗?”
“我绝对支持三定工作!我绝对相信公司领导!但我更相信宁总经理!”听着宁向前满口的套话,孙树安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他又发不得火,只能见招拆招。
“既然相信我,你就不该来为难我!”宁向前说道。
“正因为相信您,所以我才来找您!”孙树安以牙还牙。
“我要是不帮你呢?”宁向前冷冷的问道。
“您会帮我的!”孙树安冷静地回答。
“凭什么?”宁向前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就凭我们两个曾经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孙树安回答。
“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宁向前不解:“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懂的!”孙树安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因为我俩曾经都是感情上的受害者,因为让我俩感情受伤害的都是同一个人,因为经过我俩的通力协作,那个曾经伤害我俩感情的人,终于身陷囹圄,身败名裂,如今成为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别说了!你也不嫌恶心!”宁向前伸手制止了孙树安的话,把脸拉得比驴脸还长。
宁向前明白孙树安说的那个人是谁,一想到自己是感情上的受害者,他就想起了出租屋的那个夜晚,那个足以让他铭记一生的夜晚。
“缅怀过去,才能面向未来!”孙树安看在眼里,脸上透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所以我希望宁总经理能够念及战友之情,在困难的时候,帮上兄弟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