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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待楚寻声上前一步,才真正看清眼前那鲜血淋漓的可怕场景。
向来是衣冠楚楚的帝王如今却奄奄一息,狼狈地躺在地上,鲜血已经成了结块的硬褐色,在玄色的衣服上看不太出来,只是紧紧的贴在伤处,有些布料还黏进破裂的地方。膝盖骨处甚至能看见骨渣,而小腿骨头则软软地塌了下去。
楚寻声愣了半许,才问系统:“他的腿还能好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将地上轻微颤抖着的人打横抱起,带着几分轻柔地放置在了里间的床榻上。
鲜血在行走间滴落下来,沾染上楚寻声青色的衣裳。
季宴在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有人温和地抚摸过他的额头,拨开被汗水淋湿的碎发,疼痛到了极致反倒并无感觉,被人这样轻柔的对待却仿若是包裹在温暖的锦被之中。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下那人的发带,死死攥在手中。
他想记住这片刻的温暖,证明这并不是自己幻想的安抚。
楚寻声却轻叹一口气,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取出发带来,丢到了地上。
记住这些苦痛与仇恨吧,陛下,别心存太多希望。
季宴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在疼痛下轻颤,仿佛有点点水光透出。
一向矜贵自持的皇帝陛下显然不会流泪,大抵只是汗水滴落在眼角,楚寻声将它细细地擦去了。
陛下在痛苦的梦寐中呢喃着什么,楚寻声低下身去倾听他的喃喃。
猝不及防地,带着血腥味的唇地吻了上来,一只沾染着血迹的手狠狠地拽着楚寻声的衣领,几乎是在带着仇恨地一寸寸啃食,要占据他唇齿中的每一寸,像是一只雄狮在恶狠狠地标记自己的领地。
这是绝望而血腥的最后一吻,带着破釜沉舟的力道。
外面震天的响声又起,叫骂声,打斗声,兵器交接的声音,还有人急急匆匆跑进内殿叫楚寻声快走的声音。
皇帝的人来的很快,众人于这时才真正看清这个登基不久就以雷霆手段整治朝廷的皇帝的真正实力,季景的人几乎是节节败退,他只能握紧了拳准备乘马离开。
总之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马在外面嘶吼起来,季景大声呼唤的声音传进殿内。
但床上的季宴却死死拽住楚寻声的衣襟,吻得很用力,几乎忘乎所以,仿佛偌大的世界只有两个人。
一人用尽全部气力支起脖颈,去啃食身前人的薄唇,而另一人的手顺势搭在他腰处,并没有拒绝。即使季宴此刻的力道很弱,楚寻声只用稍微一点力便足以将人推开。
但他只是垂眸,在昏暗的房间中看不清神色。
直到季宴力竭,再次软绵绵地倒下,楚寻声才放下了手。
他慢慢地站起来,弹了弹衣角,面上看不见丝毫眷恋与内疚,“走吧。”
不,不
许丢下我。
孤不许!
仿佛陷入梦寐中的帝王伸出手,拽住了那一片衣角,又被一根一根用力掰开丢下。
殿门哐的一声被关上了,空荡荡的殿堂只剩下大床中央孤零零的一个人。
被……抛下了吗?
冷风从窗户漏风处袭来,使人忍不住瑟瑟发抖,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走马灯似的想起一些场景。
灯火阑珊处那人挑灯回望,火光依稀恋倦他眉眼,只一眼便可乱人心曲。
“陛下!快传太医!”
嘈杂声再次传来,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血腥味,清苦的药膏味终于遮盖住那人留下的全部痕迹,季宴缓缓地睁开了眼。
“陛下!您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