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夫人您说旭哥儿失踪了是我动的手脚,而我又实在没见过旭哥儿,不如咱们找老爷定夺如何?有老爷做主,想必旭哥儿也能被找到,妾身的清白也能被证明了,老夫人觉得呢?”李姨娘实在被方老太太的胡搅蛮缠闹得无可奈何,干脆就搬出叶远志来了。横竖她也没对陈旭做什么,既然如此,就是闹到叶远志跟前也没什么。
方老太太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倨傲地回答:“好,那就让远志来做主好了,谅你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另一边,在叶府的东侧,被陈娇的胡搅蛮缠闹得心烦的叶棠花也冷冷笑了笑:“既然姐姐非要说表姑姑失踪是我动的手脚,那咱们不妨请父亲做主好了,看父亲能不能查到我究竟把表姑弄到哪里去了!不过我要提醒姐姐一句,这事儿一旦捅到父亲面前,可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姐姐可想好了吗?”
陈娇咬了咬下唇,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她压根就没想到收场,只想着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叶棠花毁的身败名裂,让叶棠花也堕落到和她一样的地步。
是以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好,既然你自己执迷不悟,那就让表舅舅来裁决好了,只要证据确凿,没有人能袒护的了你的!无论是你对长辈不敬,还是你自己的那些龌蹉事情,一件都瞒不下去!你真的太邪恶太狠毒了,我一定要让你的丑恶面容暴露于世人之下!”
叶棠花挑了挑眉,论起邪恶狠毒来,她及得上陈家人一分一毫吗?这个陈娇口口声声指责她邪恶狠毒,却没有想到她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吗?
于是,这两方人马在叶远志的书房前回合了。
“外婆,您也是来找母亲的吗?”陈娇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来看着方老太太,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泪水掉落。
“姐姐莫忘了我前两天说的话,你敢哭我就敢做。”叶棠花站在陈娇背后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登时让陈娇后背一冷,脸上的表情也凝滞了。
“什么你母亲,我是来找你哥哥的呀,你哥哥让这小妇养的弄到不知哪里去了,你不知道吗?”方老太太诧异地反问道,顺便又瞪了一眼叶棠花。
“哥哥?我不知道啊。母亲昨夜一宿都没有回住处,定是让这叶棠花谋害了,我一大早便找她要人去了……哥哥也失踪了吗?”陈娇脸色一绿,咬着下唇瞪大了双眼。
站在方老太太和陈娇背后的李姨娘和叶棠花对视一眼,笑容里都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既然人已经失踪了,又不是自己做的,那肯定是对方做的了,不过眼下要紧的是一致对外,先收拾了这姓陈的一家人,再关上门来各展神通。
心里敲定了主意,李姨娘笑容灿烂地走上前来给叶棠花一福身:“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这一大早的,也让人冤成人贩子了么?”
叶棠花让李姨娘这一笑弄得后背满是白毛汗,她和李姨娘水火不容这么久,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乍一见她这般模样,条件反射地觉得李姨娘一定又准备了什么陷阱等着她跳进去……
她拼命说服自己安下心来,毕竟李姨娘只要不傻,就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找不自在,毕竟两个人现在暂时还是同一阵营的,李姨娘害了她,自己也跑不出去。
思及此处,叶棠花朝着李姨娘回以一笑,还伸手虚扶了李姨娘一把:“看这情景,想来姨娘也是如此了?唉,咱们家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的呢?莫不是近来犯了煞星不成?”
方老太太登时脸就绿了,举起拐杖就要砸向叶棠花:“你这臭丫头说谁是煞星?我看你才是煞星!你害了我的女儿还有脸说话?你还我女儿来!”
方老太太的拐杖高高举起,却在雨秋的阻挡之下只能轻轻落下,叶棠花眨了眨眼睛,朝着方老太太诧异地说:“咦,我说的自然是犯那起子害人的煞星了,怎的姨奶奶要打我呢?这捡钱的我见多了,捡骂的还是头一份呢。”
陈娇咬了咬下唇,冷笑道:“叶棠花你少张狂,你难道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侮辱长辈?若是外婆不顺心,去官府告你一个忤逆,到时候不管你是什么县主贵女,一律剥皮揎草,不得好死!”
李姨娘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幽幽地勾唇一笑:“陈姑娘这话可是差了,我活这么大,单知道父母可以告孩子忤逆,没听说过哪家姨奶奶告堂孙女忤逆的,细算来您都不是我叶家正经的亲戚,可着九族里找都没有您的,要告忤逆也轮不到方老夫人来啊,陈姑娘还是别说这话招笑了。”
陈娇呆了片刻,有些怀疑地看向李姨娘:“你说这话莫不是唬我吧?我可不上你这个当!我外婆是她叶棠花的姨奶奶,论辈分比她高得多,凭什么就不能告她忤逆了?她做晚辈的就是不能放肆!”
“姨奶奶辈分虽高,偏偏却不姓叶,也没个姓叶的夫家,您不是我叶家长辈,便不是我叶家族人,既非我族人,又怎么能告我忤逆?莫说是我了,就是陈姐姐你,姨奶奶也是告不得的呢,她只能告陈夫人。”叶棠花抿唇一笑,全然不把陈娇的话放在眼里。
陈娇见叶棠花说的有理有据又理直气壮,心里不由得打起退堂鼓来,难道方老太太真的不能任意驱使叶棠花吗?
就在这时候,叶远志下朝回来,一进书房就撞见了这么一大批人,登时头痛起来:“怎么都聚在这儿?又出什么事了?”
叶棠花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子:“回禀父亲,陈夫人不见了,陈姐姐非说是我把陈夫人抓走了,要我把人交出来呢,我实在没有法子,只好来求父亲做主了。”
叶棠花话音刚落,李姨娘也迎了上来,不给方老太太和陈娇祖孙说话的机会:“老爷,妾身也是如此,您说旭哥儿一个大活人,爱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跟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关系呢?旭哥儿不见了,方老夫人非说是让妾身给抓走了,一大早的就来和妾身闹,妾身也是没有法子,只好来叨扰老爷了,求老爷给妾身做主啊!”
叶远志皱着眉头看向方老太太和陈娇:“老太太,娇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表舅舅,您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满府里就只她们跟母亲和哥哥有仇,事情不是她们做的还能有谁呢?你们说事情不是你们做的,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不是你们做的啊,若拿不出证据证明你们的清白,那就说明这事情是你们做的!”陈娇说到最后,全然没有了平日里温婉的模样。
“正是如此!这事情肯定是他们两个做的,远志啊,我可是你的长辈,你可不能偏心眼欺负我,不然我定要告你忤逆的!你还不快让她们把人交出来!”方老太太见叶远志到了,不由得又开始倚老卖老,横竖叶远志碍着亲戚情分不会对她做什么。
叶远志原就对方老太太和陈娇心有不满,听了这话更是爆发了:“老夫人,不是我说您,就您那孙儿,是我能管住的吗?依我看指不定是旭哥儿和陈夫人嫌我府上不顺心,自己走了呢!妇人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旭哥儿要走,陈夫人自然只有跟着的份,陈夫人和旭哥儿要走,难道还要怪叶家没有拦着吗?叶家又没有软禁你们,你们想走也可以走啊!”
方老太太没料到现在连叶远志都这么不客气,抖了片刻才道:“好、好,叶远志你出息了啊,连我这个姨的话你都不听了,好,你可真是当了大官,就忘恩负义了!你想让我走可以,你让你的孽种把人给我交出来,我一分钟都不多留,我去大理寺住,去京府衙门住,看你这官能当得安生不!”
叶远志愣了一下,不由得为难起来,方老太太要真去大理寺或京府衙门,那就等于是在变相告他了,他一个礼部尚书哪里经得住这般指责?可若要他向方老夫人赔罪,这一边的妾室和女儿可怎么办呢?那陈旭和陈方氏自己要走,关她们什么事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跑了进来:“老爷,永安王爷来宣太后懿旨了!指着名的要老太太、您、大小姐和陈姑娘接旨呢!”
众人闻言,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是及其诧异,太后懿旨为什么要他们四个来接驾呢?叶远志和叶棠花不论,太后是怎么认识方老太太和陈娇的呢?
只有叶棠花自己心里有数,这肯定又是祁敏之的手笔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一定要每次都弄得这么大吗?册封县主的风波尚未过去,这一道懿旨下来,只怕她又要被推上风口浪尖了。
说话间李姨娘已经避让到后堂去了,祁敏之走进书房来四下里瞧了一圈:“呦呵,人来的挺齐全么!”
众人连忙纷纷见礼:“见过永安王。”
这其中,方老太太和陈娇的心情自然格外热切些,方老太太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见到王爷,又听王爷是来宣太后懿旨的,这太后居然还指着名让她接旨,实在是与有荣焉。
而陈娇自然更是心儿乱跳,她从小就觉得自己姿容不俗,一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眼面前来了个王爷,怎能不让她激动?思及此处,她不由得含羞带俏地抬起头来,媚眼含春地盯着祁敏之不放,巴望着能让他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