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妈妈手巧,给她松松的编了两根辫子,贴着膏药的伤口完美的藏在头发下,即不怕压着又美观。
萧寒潜触到她软软的头发,动作有他不自知的轻柔,语气也极轻,“还疼不疼?这种要命的伤,你那个丫鬟至少也要问个失职的罪,我看你待她没有半点不喜,也不见你娘罚她。”
似乎在萧寒潜眼中,李府下人都不值得他费心记名字。
但之前问起她的伤时,他没有深问,这会儿怎么又追究起常青来了?
李英歌不是真的无知孩童,自然能听出他语气中的疼惜,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偏头道,“不疼了。至于常青,如今您在这里,我身边的人不好闹出大动静,省得节外生枝,坏了您的事就不好了。
我是想着亲自罚她的,不打算告诉我娘。
您之前说过会帮我的忙,如果有一天我要请您帮忙处置常青,您愿意插手吗?”
如果只是处置内宅丫鬟,又何必请他这个外人出手?
还不打算让谢氏知道。
他的小未婚妻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又猜测出了多少事?
真是有趣。
他从没和这么小的女孩子接触过,但他觉得他的小未婚妻非但不傻,还比同龄人要聪明。
萧寒潜想着就深看了李英歌一眼,捏着她的辫子不让她挣脱,轻轻拽着辫尾把玩着,“我答应过的事当然作数。小狐狸,你的头发怎么这么软?你奶娘做暖帽有一手,没想到梳头也有一手,这样软的头发也能打理得整齐好看。”
怎么说着说着又不正经起来?
李英歌看了眼萧寒潜束起的墨发,很想伸手拽一把。
他拽得她头皮疼,却半点没有自知之明。
果然是在东北大营待了四年,惯常和军人打交道,下手没个轻重。
李英歌被他弄得没脾气,就顺着他瞎扯,“您也很会梳头啊。我听妈妈说,您身边不用婢女。您吃穿梳洗都是由内侍打点吗?汪公公不是总管大太监吗,如果是他来管,岂不是成了总管老妈子?”
她暗损汪曲,谁让他暗搓搓地夸她暖帽别致!
萧寒潜却觉得她孩子气,不由耐心解释道,“边关不比王府,要想尽快收服东北大营那些兵油子,我就不能端着王爷的做派。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自己梳头又算得了什么?
我带了个内侍叫小福全儿,他天赐神力,不仅能在武力上代我服众,也负责打点我在外的起居。
至于京中乾王府,替我管理内宅的是我的奶嬷嬷。她姓王,这次宫中赐的美人,也是交由她安置。
王嬷嬷和汪曲一样,是我的亲信,一个管内一个对外。
以后你见了她,要和对待汪曲一样,知不知道?”
李英歌了然。
他让她直呼张枫的名字,却没让她同等对待王嬷嬷和汪曲。
可见王嬷嬷和汪曲,在萧寒潜心中的份量很重。
但听他这话,怎么像在向她交底?
这是在教她怎么和他的人相处?
萧寒潜的脾气真的很怪。
对他认定的自己人,好像没什么防备,底线也很宽松。
她和他才相处了不到半个月而已。
李英歌不愿深想这是好是坏,佯装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
萧寒潜松开辫尾,摸了摸她的头顶,凤眸微闪道,“哪天你找我帮忙,多半是要落在王嬷嬷头上,对她客气些,嗯?”
李英歌只当萧寒潜内外有别,觉得处置丫鬟就该王嬷嬷经手,遂也没多想,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