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齿轮,有如眼前这马车轮子一样,轱轱辘辘地转动了起来。
“停,停一下!”马车里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我要去嘘嘘。”
“粼儿,”马车里一个身着秋香色对襟长裙的女子微微地皱了皱眉,嗔道,“女孩子家家的,怎可说这般无礼的话来?”
“娘,我要尿尿。”那是一个有着圆圆脸庞的女娃娃,三岁左右的年纪,梳着双月抓髻,看上去好像三个圈圈拼在一起,十分的有趣。这小娃娃说着,便跳起来,溜向外面。
“金粼儿,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跑到外面去看看热闹,”在那女人的膝上还懒洋洋地趴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她坐起身来,打了个呵欠,眯着眼睛瞧爬下马车的金粼儿,“当心让猫把你的脸当成包子叼跑了。”
“媚儿!”女人皱起眉头,轻斥一声,“不要拿粼儿的脸开玩笑。”
“本来嘛,都怪我爹,好端端的怎么长了个包子脸?害得我和粼儿都像个肉包!”金媚儿鼓起脸来,愤怒地瞪向歪倒在对面的男人。
“咯……”那男人打了个酒嗝儿,迷迷糊糊地坐起了身子,瞧了瞧金媚儿,“什么包子?哪儿有包子?”
这男人圆圆的一张胖脸,油光满面,月亮样烁烁生辉,让金媚儿看了更加的气愤。
男人没有发现包子,脸上流露出无限的失望,他举起怀里抱着的洒瓶,喝了一口,然后歪倒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女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责怪道:“金宝,你除了喝和赌,就不能清醒清醒么?”
“你给我生个儿子,我就给你清醒。”男人嘀咕一句,转身面朝马车内壁,打起了呼噜。
女人张了张口,终是无奈地沉默了下去。
母凭子贵,纵然是书香门第,也终要有个儿子来支撑门面。生了两个女儿的金尤氏却又哪里能反驳丈夫金宝的话来?
金媚儿瞧瞧父亲,又瞧瞧母亲,最后还是决定继续趴在母亲的膝头睡觉。
马车里的沉重气氛可丝毫没有给爬下马车的金粼儿还来丝毫影响,她手脚麻利地滑下马车,然后蹦蹦跳跳地朝着不远处的灌木林走去。刚才在马车上她就发现了,这儿有一片甘果树,红彤彤的结满了讨喜的甘果,吃上几颗肯定是种享受。
金粼儿奔过去,翘起小脚揪了几枚下来,塞进嘴巴里,甜甜的。她笑嘻嘻地继续朝着某果树深处跑可是刚刚了几步,脚,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低下头,赫然瞧见了一团破布包着个什么东西。蹲下身来,金粼儿好奇地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戳了一下。咦,软软的,好像很有手感的样子。
会是什么呢?
金粼儿蹲下身来,用手去掀那破布,破布掀起处,竟然露出一片澄金之光,忒地刺眼!难道是金子吗?金粼儿心里一阵雀跃。眨了眨眼睛,才看清那破布之内乃是一个被澄黄色绵缎包裹着的婴儿!
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照醒,这小婴儿竟攸地睁开了眼睛,清澈明亮的眼睛好奇地与金粼儿对视。
妈呀!
金粼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这怎么不是金子而是个婴儿来的?
她抬起头,却发现甘果树下不仅凭空出现了个孩子,还出现了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睡着的女人。这女人好生的奇怪,睡觉就睡觉吧,嘴边还流着红红的汁液,许是这甘果子吃多了,连口水都是红的了吧?
“粼儿,粼儿!”见金粼儿多时不归,母亲已然有些着急了,她站在马车边上高声地喊金粼儿。
“娘!”金粼儿如梦方醒,急忙挥手喊,“我在这儿,娘,你快过来,快来!”
“你搞什么鬼啊,快点回来,你个包子脸!”金媚儿不满地扬声喊道。
“娘,你来,快来嘛!”金粼儿懒得理金媚儿,只是不住地唤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