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丞相心里也高兴,但他们想的更多。
当初姜晟是打着寻父的旗号,带着一千兵卒就去了边关,她到底是何职位有何职责,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现在人立了大功回来,不能不赏,可又要赏什么呢?
难道大焱,真的要出一位女将军了吗?
韩相瞅了皇帝一眼,或许皇上心里有数吧,不然这么开心干嘛?大伙都这么高兴,他还是少去触霉头。
邸报先送到京城,皇帝下了命令后军营才能献俘进城,那天全城都很热闹,主干道上全是人挤人,连个脚丫子都塞不下。
沈家人没占到好位置,只能隔着人群欣赏姜家军的英姿,不光是姜晟回来了,她的父亲神威将军也被找到,正要一同返程。
“神威将军还是老样子啊,这么厉害。”沈齐喃喃说。
“爹你还见过大将军?”
沈齐自得说,“那当然,当初大将军从茂州借道路过,我有幸见过,一别就是十年,大将军容颜未改,还是这么神武。”
很多百姓也这么想,神威将军如同一颗定心丸,凡是看见他的人都会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献俘的队伍一路走到皇宫门口,皇帝特意在此处等候,见到领头人连忙迎了上去,“姜爱卿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先进宫叙话。”
姜彰小心的挪动着,姜晟见状立刻上前来不动声色的扶着父亲,对着皇帝说,“父亲舟车劳顿身体不适,还请皇上见谅。”
皇帝一瞥,立刻道,“赐轿撵!”把姜
()彰小心抬到皇极宫。
宫内除了四位丞相就只余皇帝,并没外人,皇帝这才追问,“邸报里写了爱卿负伤,却没提具体伤到何处,竟这么严重吗?”
姜彰见皇帝先关心他的身体,忍不住心头一暖,随后又转为落寞,他站起来走动几步,众人这才发觉,姜彰行走时一瘸一拐,竟已经不良于行。
韩相大惊,“可找了大夫瞧过吗?宫廷里有御医,说不定能治好。”
姜彰坦然道,“怕是难了,这腿是当初掉下悬崖时摔伤的,我又流落到小村庄里,缺医少药延误了救治时间,是彻底治不好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希望确实不大,皇帝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姜彰要一路骑着马过来,在宫门口又要小心行事。
这是为了避免民心浮动啊!这么一个定心丸如果出问题,刚刚大败的录马族又怎么不会浮想联翩?
皇帝强打起精神说,“话虽如此,还是要让太医替爱卿医治,伤口少不了病痛,该让爱卿舒适一些。”
叫了太医来,太医的说法跟姜彰的说法一致,姜彰的腿受伤太久,只怕很难恢复如初,能正常行走,已然是万幸。
丞相们难免露出惋惜之情,这样一员大将,让他就此致仕,多残忍。
姜彰却是坦然,“瓦罐无非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臣能回京城颐养天年,已经是万幸了。”
比起战死沙场的同袍们,他伤了一条腿,非常幸运。
因为有这一遭,庆祝宴难免气氛不够热烈,用过酒菜后,姜晟扶着父亲回了将军府。
等他们走后,皇帝只留了韩相议事,两人进了御书房后,皇帝直奔主题,“爱卿觉得封姜晟为继任大将军,如何?”
韩相心情复杂,如果姜晟是男子,一切困局都会迎刃而解。姜彰退下姜晟继任,她既有本事和天赋,又有父亲留下的威望,边关的将士更不会心思浮动,可以完美交接。
所以这个问题韩相不好回答,只能反问:“皇上是否有顾虑?”
皇帝唉声叹气,“确实,顾虑甚多。”
姜晟虽是女子但能力出众,她如果要接任,他是放心的。但大将军这个责任势必要一担就是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姜晟心思有变怎么办?突然想要回归家庭怎么办?他总不能拦着下属成亲生子吧?那军权不是又要转移到旁人手里?又找谁来接任。
想想都头大。
韩相也不知该如何劝阻,有心另外找人,却不知道满朝堂里谁能立刻把担子挑起来。
“或许试试姜将军的副手?”
皇帝翻了个白眼,要是副将军能顶上,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是个副手了。副手胡将军管理内政有余,果断坚毅不足,当个副手辅助其实刚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先糊弄呗!韩相只能含糊说:“再等等,没准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呐,我大焱人才济济英才辈出,或许会有更合适的人选。”
“或许吧。”皇帝只能往好处想,没准真有沧海遗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