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是我的父亲,我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畜生生下,不是他,我妈就不会遭罪,我也就不用给他送那个吸的东西,现在被发现一切都完了,我该怎么办。。。。。。”
“那张照片传出去了,所有人都说我是异装癖变态,我是变态吗?”
我是变态吗?我是变态吗?我是变态吗?我是变态吗?我是变态吗?我是变态吗?我是变态吗?我是变态吗?我是变态吗?
这句话写满了整整一面,把原有的题目都给遮盖得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那天晚上在酒吧,除了汤赫熠,还有其他人一起,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好痛”这个词又是写满整整一面,每个字的力度都穿透纸张印透在下一面。
吴檞瞬间感觉如坠冰窟,毛骨悚然,原来他最后一次来上课说自己要退学时下面藏着的是自己早已经被腐蚀、绝望的心。
练习册从吴檞手中脱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就像是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吴檞心上,里面的纸张由于何莫长期平繁地翻动复习而脱页随意地散落在地上,一张便签纸条从杂乱的纸张中飘落出来,缓缓的来到吴檞脚边。
黄色的便签条上是何莫用红笔手绘的“沪海财经大学”校徽,校徽中间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鹰,那是何莫翱翔在自由天空的渴望,他要挣脱他的枷锁,他不会永远做一只下水沟的老鼠。
但是他最后冲破镣铐的方式却是向天空纵身一跃,那一刻他好像真的成为了一只鹰,不惧怕任何的威胁,不畏惧背后袭来的风雨,因为他终于可以结束他罪孽的一生。
那几天,何莫来到天台前,一个星期前就是在这个地方,汤赫熠一行人将他逼仄至角落,当着他的面把他书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本来汤赫熠只是想要凌辱下何莫让他再将倒出来的书重新整理回书包,没想到倒出压在底下的意外之喜——一盒水果罐糖。
“这么大了还吃糖?”这盒罐糖的盖子扣得很紧,汤赫熠拿自家的钥匙用尽力气才把盖子撬开,里面装着和普通水果糖没什么两样的东西,但是汤赫熠对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一目了然。
汤赫熠立刻拿起手机拍下照片,何莫拼了命地想夺过糖罐和他的手机,奈何何莫身型瘦小,完全被汤赫熠的跟班们架住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汤赫熠按下“110”三个数字,接着他将手机举在何莫面前,另一只手悬在“拨通电话”前,屏幕亮光映照在何莫整个面颊上,只有眼泪无声无息从脸上滑落,眸光死寂一片。
“要不要让警察来检查下这盒糖里装的是什么?如果你不想让我点下去,那就穿着我送你的裙子在老地方见吧。”
天台的风将何莫的裙角卷起,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透着麻木与绝望,整个身体都哆嗦着,他已经踏上这个天台徘徊犹豫几天,直到他拖着还在滴血的下体,早已是染红了整条白色蕾丝内裤。
太阳西沉,霞光从地平线晕染开,渲染一片通红的天边好像就在何莫的眼前。
便签条还映透着背面的墨水,吴檞调转便签条看到背面的一行行字,写着的是海子的一首诗。
她走来
断断续续走来
沾满清凉的露水
她有些忧郁
望望用泥草筑起的房屋望望父亲
她用双手分开黑发
一支野桃花斜插着默默无语
另一支送给了谁
却从来没有人问起
春风是风
秋月是月
在我感觉到时
她已经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雨后的篱笆象一条蓝色的小溪
海子卧轨自杀,年仅25岁,而何莫最后在还没成年的年纪选择了结自己生命。
何莫还特意在“另一支送给谁”的“谁”用红笔打个圈写上了“吴老师”,吴檞看到这里情绪彻底崩塌,像是断了最后一根弦,他任凭泪水,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掉落在便签条上。
他就这样看完了一个“爱”他的学生的一生,一个轻盈的灵魂在他面前演完一一只腐烂玫瑰向死而生,他坚韧过,不甘过,反抗过,却又这么轻易被别人踩碎的悲剧。
何莫的日记本
2023年3月1日
今天父亲回来就一直疯疯癫癫的,我一直以为他是酗酒才变成那样,直到我看见他拿着针头往胳膊上扎,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报警吗?
2023年3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