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秦顿时愣住了。其他人也没想到王蕴会忽然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个个面面相觑。
王蕴见众人这样,又露出一丝笑意,说:“倒不是有意为难这位兄弟,只是你们都知道我即将调往御林军。在临走之前,我欲为防卫司衙门留一个标准,既能考验新兵素质,又不至于伤了和气,只是还未来得及和大家商议。”
王蕴此去御林军,算是平调,但御林军中前途虽广,可上面另有多位上司,绝没有他一人坐镇京城防卫司来得愉快。
京城防卫司有些人确实只会上马,就为了混几年资历而托关系进来的。此时听说王蕴有办法卡住不合格的,又不伤和气,众人都赶紧追问他是什么办法。
王蕴目光上下打量张行英,又着意看了看他的手,说:“马缰痕迹犹在,想必是会骑马的,必定也会击鞠吧?”
击鞠就是大唐皇室风行的马球,张行英自然也会,点了点头。
“击鞠出色的人,马上马下的身手不必说,对马匹的控制操纵也定是上佳。不如明日你们寻几个人组一队,我们防卫司也会召集几个善于击鞠的,到时候我们比一场,既不伤了和气,又能检验一下张兄弟的身手,你看如何?”
王蕴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拍手称赞。废话,上司说出的话,谁敢不附和不叫好?什么“都尉高明”,“高瞻远瞩”,“为防卫司衙门解决后顾之忧”这类的话就不要脸地往外蹦。
王蕴脸上的笑容依然如春风和煦,笑着朝向张行英和黄梓瑕看了一眼:“既然大家都赞成,那么明日卯时,静候各位。”
“岂有此理!王蕴这坏蛋,平时称兄道弟的,关键时刻居然拆我们的台!”
回来的路上,周子秦带着他们去看京城防卫司击鞠场。他双手叉腰站在场边,望着平坦的沙地,表示很郁闷。
“谁都知道他要被调到御林军去了,临走前放点水不是名正言顺么,居然还想出这么个歪主意!”
张行英迟疑地说:“但是……但是我觉得王都尉说得有道理,京城防卫司职责重大,审核严格也是应该……”
“你还没进京城防卫司,就先别站在王都尉那边说话了!”周子秦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京城防卫司的马队,击鞠功夫可算是京城第一?每年京城各个衙门击鞠比赛,京城防卫司夺魁毫无悬念。你说,就你一个平民百姓,上哪儿去拉人帮你打这一场?这不是必输无疑么!”
必输无疑吗?
张行英也有点怔愣的模样。
“也不是说输了就不要你,但如果我们不能打一场漂亮的马球给他们看,卡你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周子秦点着手指,说,“一支击鞠队起码得五个人吧。崇古,你会击鞠吗?”
黄梓瑕点点头,说:“打过。”
“行英,你行不?”
张行英点头:“也打过。”
“还差两个人……”周子秦蹲在击鞠场边的柳树下,扳着手指有点痛苦地点数,“叫谁好呢……京城里击鞠最有名的几个人我想想看……”
“昭王爷。”黄梓瑕忽然说。
周子秦点头:“没错,昭王击鞠的确厉害,不过一般人谁能请得动他?别说请他了,他整日不在府上,见他一面都难……”
还没等他说完,黄梓瑕已经按住旁边的栏杆,飞身跃入了面前的击鞠场。
场上一场球刚刚打完,黄沙还未沉淀,犹有一层尘埃还漂浮在半空。她却视而不见,直越过沙尘,向着对面场边的休息所在跑去。
听到她跑来的声音,正在挑选球杆的那两个人回过头。
周子秦眼睛都快掉下来了:“昭王?他怎么……这么巧,刚好和鄂王在这里?”
只见黄梓瑕对着昭王李汭施礼,周子秦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见昭王脸上带着笑意点头,然后将自己手中的球杆递给了她。
黄梓瑕一手持杆,一手挽住旁边一匹马,一个翻身便上了马。昭王也上了另一匹马,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向着场上一个孤零零摆在场地正中的球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