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抬起脸对上薄妄那双眼,那里,裹着长夜,也裹着冰雪。
“我来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别伤害浮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逼着她做的。”
鹿之绫开口,声音还是柔的,但只剩了平淡。
她的脸上再也没有平日的温柔笑意。
薄妄低眸盯着她,眸光结霜,“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复的明?”
她就站在地坑边上,没有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而是更加专注地凝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回复,“在你要生剖我的那天,在你决定娶我的那天。”
闻言,薄妄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突然间被人生生剜下一块肉来,也不是痛,是一种死亡濒临的感觉。
他很熟悉。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忽然间,他不想问下去。
可鹿之绫决定不再隐瞒,她继续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我的眼前突然有了白光,可我还是没看清你的样子,被你们薄家控制的三天里,我的视力才完全恢复。”
天光渐渐暗下来。
地坑里群蛇舞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然后,就发生了黑桃会所的事情。”
她的长睫轻动,回忆着当初的点滴,“那次是我不对,我没有搞清楚状况,误会你的身份才会贴出那两朵花,但我可以发誓,我没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
“然后呢?”
薄妄终于控制不住开口问道,看向她的一双眼开始发红。
“然后,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鹿之绫道。
“什么谎?”
他问得平静,任由那股濒死的感觉吞没全身。
鹿之绫站在那里,凝视着他的双眼,“我骗了一个人,我骗他,我爱他。”
薄妄脖子上的青筋却骤然贲张起来,他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带到身前,看她的眼似刹那被血色覆盖,狞出血丝,“鹿之绫,有些话说出口就收不回去了,懂么?”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声音却抑制不住地抖。
懂啊。
怎么能不懂呢。
她垂着双手,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他掐着自己的脖子。
换了几个月前,她怎么都不敢说实话,但现在,她清楚,他不会再要她的命。
他掐住她脖子的手,他眼中浓烈的戾气,都更像一种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