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再次醒来的时候,小黑失去了记忆,他不记得姑母,也不记得,即将消亡的白虎族。
在他的眼里,只有那个伸出手,拯救了她的狐族小雌性。
她说,她是他的主人。
他信了,忠诚地保护她、服侍她。
他喜欢看她吃到好吃的食物,眯起眼睛的样子。
也喜欢看她杀伐果断,聪明果敢的样子。
那段时间,小黑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宁静,他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直到那混乱的一夜发生。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黑头痛欲裂,那一晚的疯狂,彻底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不是小黑,也不是她的奴隶,他的名字叫齐浚哲,他不仅肩负振兴白虎族的重任,而且不能与狐形雌性结侣。
他知道,是小雌性骗了他,骗他做她的奴隶。
但他……其实不介意的。
只是,姑母的教导该怎么办,白虎族该怎么办?
齐浚哲脑海中混乱不已,他只好离开了,在离开之后,他决定向姑母坦白,说自己喜欢上了一名狐族的雌性,想要与她结侣。
自私也好,怯懦也罢,就算姑母怪罪,他也不能就此一走了之。
是他犯下的错,他必须自己承担。
回到小山谷之后,齐浚哲和姑母坦白了所有的事。
姑母沉默半晌,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
齐浚哲跪在了地上:“侄儿不孝,辜负了姑母的期望”。
姑母说道:“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
她严肃道:“第一条,忘记曾经发生的事,你当时失忆了,事后又一走了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绕过猪猡族的势力范围,重新去厘虎族求侣”。
看到齐浚哲的神色越来越紧绷,姑母在心里长叹一声,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第二条路,你去做你想做的,回到她身边承担责任,而我,也该放下这一切了”。
齐浚哲猛然抬起头看向姑母。
姑母的脸已经略显沧桑,但仍然能看出她年轻时的风韵。
她开口说道:“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你父亲的执念罢了,我们远古种族,要么与外族通婚,要么消亡,现在已经十不存一了,或许这就是我白虎族的天命”。
“你去过你的人生,我也该去过我的人生了,这十几年的光阴,我姑侄俩相依为命,我自问已经尽到了责任,既然天命如此,我也该放下执念,重新开始了”。
齐浚哲眼眶微红:“姑姑?”
姑母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我要去雨林找他,小哲,我们就此分别吧”。
齐浚哲猛然睁大了眼睛,是啊,他见过姑母与师傅在月下饮茶,见过姑母为师傅缝制兽皮靴,也见到了师傅离开的那一日,姑母眼中的淡淡哀愁与不舍。
现在他经历过感情,不再是一张白纸,自然理解了姑母的感受。
师傅比姑母要年轻十岁左右,他们之前也从未挑明什么,但是齐浚哲知道,以姑母的性格,她如果不尝试一次,心中一定会有遗憾的。
她为自己,为白虎族,已经付出了自己最珍贵的青春年华,难道还要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再继续坚持下去吗?
齐浚哲跪在地上,给姑母磕了个头:“姑母,小哲送你去雨林!”
姑母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你该去找你的小雌性了,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自己能走”。
齐浚哲现在已经成就红阶,他当然不会允许姑母独自跋涉去雨林,他叩头不起,请求道:“让小哲送你去吧,我来去雨林,不过半个月而已,将姑母平安送到师傅那里,我再去找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