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与父亲都只是听令形式,每次我往返雍城,在取得了银子后都会转运到咸阳的一处指定地点。”“虽然这些银子后续的流向、用途我不清楚,不过王爷还请您放心,我认识那个与我交接的人,他是治栗内史府的太仓令,廖杰。”“只要王爷您能找到他,就一定能追查到这批银子的后续用途。”阎乐竹筒倒豆子,将他所知的一切尽数说了出来,赵瑾人都麻了。看着那在说完以后就彻底瘫软的阎乐,赵瑾猛的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的对秦风问道:“王爷,这……”“有人想要行断臂之举,舍小保大。”秦风淡淡的说道:“若本王按照他们的意愿,那么阎乐、阎邢便是最终的牺牲品。”“不过,本王这个人比较贪心,仅仅只是这些,还不够啊!”说完,秦风站起来身来,看了一眼屋内已被彻底控制住的局势,对赵瑾道:“这些人都丢到雍城令府衙去吧,咱们也是时候回咸阳了。”赵瑾一怔,迟疑道:“王爷,老奴以为,这雍城内与此事有牵连者应当远不止一个钱家,咱们这就回去?”“无非就是一些小鱼小虾,便是动了他们也没什么意义,反而会浪费时间。”“眼下……”秦风眸光深邃的看向咸阳方向,沉声道:“时间对咱们来说才是最宝贵的。”“若是因为这些小鱼小虾拖延太久,难免会给别人反应过来的机会。”“到时候,再想抓大鱼可就难了。”经过这几件事,赵瑾对秦风已无比信服。甚至可以说从最初的利用、合作,已彻底转变成了上下级关系。见秦风如此笃定,他不敢怠慢,忙对众黑卫下下令道:“没听到王爷说什么吗?”“去几个人,将这些人丢到雍城令那去,然后给杂家盯好了,让他严加审讯。”“另外,保护好阎公子,咱们回咸阳!”对赵瑾的反应,秦风十分满意。虽然自己说的不多,但他却很完善的领会到了全部意图,无愧是能于宫内深耕多年,让乾帝忌惮却仍屹立不倒的老宦。随着赵瑾一声令下,黑卫各司其职。很快,钱家粮铺就再度陷入了平静,只余过往行人指着被砸乱的粮铺议论纷纷,猜测从中走出的秦风等人究竟是哪路神仙。………亥时,宵禁的咸阳一片宁静,只余更夫报更的声音从街头巷尾徐徐传来。丞相府。尽管此时已近深夜,但吕如晦的书房内依旧烛光闪烁。他正埋首于案件,批阅着各地奏章。管家推门走了进来,有些心疼的说道:“老爷,夜露深重,国事留在明天处理也不迟,您还是早些歇息吧?”“无妨。”吕如晦头也不抬,淡淡的说道:“老夫不累。”“如何?雍城那边怎么样了?”管家答道:“刚刚接到传信,哀王已离开雍城,正直奔咸阳而来。”吕如晦放下纸笔,眸光深邃的看向管家,问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说是入城后不久,至多半个时辰左右便离开了。”管家小心的说道:“来信上说,他只去了一趟钱家商铺,现商铺内的管家、伙计等都被送到了雍城令那边。”“雍城令是咱们的人,虽然他安排了黑卫监察,不过短时间内也不会被拷问出什么。”“除此之外,他也仅带走了咱们给他留下的那一册账目,别无他物。”说完,管家想了想,又道:“老爷,料想哀王应当是看出再查不到什么,打算就此罢手了。”“罢手?”冷哼一声,吕如晦脸色难看的说道:“他若真想罢手,今夜便不会回来,而且不会回的这么匆忙!”管家闻言一惊,问道:“老爷,您是说……”“若老夫所料不错,那小子应当已猜出是老夫在背后主导这一切,而且还不打算接受老夫给他的这些筹码。”“他……是想要将这件事连根拔起啊!”吕如晦起身,语调沉重的说道:“老夫本以为,已足够重视他,想不到还是小看了他。”“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当是用了什么办法从阎乐那边撬开了口子。”“从时间上来算,眼下他也差不多要返回咸阳了!”听到这话,管家急了,他忙道:“老爷,那咱们要怎么办?不若老仆安排人,去城外拦截他?”“拦截又有什么用?”吕如晦脸色难看的说道:“此次,他的监察权利还是老夫给争取来的。”“有陛下手谕,除非你想造反,否则任何人都拦他不得!”说完,吕如晦长叹一声,语调阴冷的继续道:“老夫本以为,付出一个高志,外加阎氏父子便足以让他心满意足。”“他既如此贪心,那就休要怪老夫翻脸无情了!”看着说完就迈着大步向外走去的吕如晦,管家忙道:“老爷,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晚?”吕如晦冷笑着说道:“若老夫不去,那才是真的晚。”“去吧,给老夫备车,老夫现在就要入宫!”片刻。吕府门外,一架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出,直奔皇宫赶去。那些宵禁巡守的督盗、游缴对此充耳不闻,很自觉的从一旁让出了道路,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行走在大街小巷之间。不过,这些督盗、游缴也同样没发现。隐藏在黑暗深处,一道阴影悄悄的从吕府外离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而这道阴影,正是秦风的护卫队长,董翳。一刻钟的功夫,董翳便返回了哀王府。他来到烛火通明的吕嬃门外,小心的敲了敲窗户,道:“小姐,果然如您所料,丞相刚刚已出府门。”董翳的语调充满了敬佩,显然已被吕嬃折服。嘎吱一声。房门缓缓开启,吕嬃淡笑着说道:“如此看来,王爷那边应该是成了!”“走吧。”说着,吕嬃抬步走出了卧房,道:“咱们也要尽快行动起来,配合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