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颗右位心,右位心的任何手术比正常的左位心要难做。
这是犹如外科医生对于解剖的习惯性决定的,就像一个左侧方向盘行车靠左的老司机,突然到一个交通规则相反,为右位方向盘,行车靠左的国度,一下子难以适应,如果还是交通十分复杂的地段,那就更加不适应。
当年做Fontan手术的时候,要不是王院士技术精湛,也不会将右位心的Fontan手术做得如此好。
拆除手术其实也不是那么简单,操作必须精细,在拆除的同时,还要保留“零件”的质量和完整性,重组与重建仍然依靠这些拆除的“零件”,而不是依靠替代品。
肺动脉与上下腔静脉连接,这是Fontan手术的核心,现在杨平要从原来的吻合处切断这种连接,让肺动脉重新回到与右心室的连接。
而左右心房之间的间隔在原来的手术中已经被消灭,现在要重新建起这堵隔离墙。
原来将心脏只用于体循环的规划全部拆除作废,现在心脏必须回到正常位置,承担体循环与肺循环双重任务,由上次手术改造之后形成的类似双腔式结构变回四腔室结构。
可这远远不够,这不过是拆掉原来的手术,为心脏和大血管恢复原貌打好基础。
拆房子只是第一步,后面的建房子才是最复杂的工程。
杨平拆掉原有的手术之后,里面的“零件”全是散的,整个心脏与大血管已经支离破碎。
王院士从凳子上站起来,这样视线跟屏幕更加处于同一水平,比较利于观察,现在还只是手术的第一步,大家不免心里开始担心,目前的工作只不过是推倒建筑,接下来的恢复重建才是最困难的,恢复重建的困难在于不是另起炉灶,而是要依靠这堆废墟重建一座完善的建筑。
作为几位世界顶级心脏外科专家,他们从未做过这样的手术,甚至在心里规划了很久,也没有头绪,不敢相信这种手术可以实现。
一刀一剪,一针一线,杨平开始对心脏进行重建,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不仅考验技术,还考验信心与耐心。
先把心脏的畸形纠正,然后再纠正大血管的畸形,杨平手术步骤非常清晰,大步骤套小步骤,一步一步推进。
房间隔必须重建,原来的大房间现在要分家,分成两个隔离的小房间,这不一步必须做到隔离墙的密封性,不能漏血,也就是重建房间隔后,左右心房的血不能够混杂。
整个重建如果废墟没有的材料,将使用自体材料与人工材料的组合,总之,一定要实现目标。
不仅心房的间隔缺损,现在心室的间隔也是缺损的,重建心房的隔墙之后,还要重建心室间的隔墙。
肺动脉瓣瓣下严重狭窄,这在Fontan手术的时候王院士已经解决这个问题,否则Fontan不会持续维持10余年。
房室瓣关闭不全,现在重建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正常的血液应该是是从心房流向心室,不会出现逆流,而房室瓣是单向阀,这种单向阀保证了血液流动的单向性,但是关闭不全会导致单向阀的功能被破坏,从而血液会出现逆流现象。
这个时候只能够对房室瓣进行修补或置换,能够修补就修补,不能修补就只能置换。
还好,杨平觉得他的房室瓣还可以修补,不过难度比较大而已。
修补完房室瓣,杨平开始处理肝静脉,手术的推进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快而不乱。
宋含辉原本肝静脉直接开口于右心房,现在杨平要将它移走,让它与下腔静脉连接,处理这一步有两个方法,将肝静脉直接与下腔静脉进行端侧吻合,也就是在下腔静脉壁上修剪出小口,然后将肝静脉对接这个小口。
另一个方法是在下腔静脉上寻找一根分支汇入静脉,这根静脉还有兄弟静脉存在,然后将这根静脉切断,与肝静脉吻合。
相对来说,后者要好很多,杨平采取了后一种办法,原来右心房的肝静脉出口还要封堵。
后面还有右心室的双出口纠正,主动脉和肺动脉的开口位置调整等等,手术十分复杂。
王院士一直盯着屏幕,杨平的手术看起来非常舒服,本来是复杂杂乱的事情,经杨平的手,竟然变成了简洁与有序,整个手术体现出一种超然的艺术感。
每一步骤仿佛经过千锤百炼,其中似乎存在某种沉淀。
有几个研究生也聚集在示教室看手术,但是研究生都是临时抽空过来看手术,有的看到一半要回去,有的又中场进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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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进行到3个多小时,姚秀蓉实在等不急,她又跑到手术室门口,但是大门紧闭,她什么都看不到,于是很想举起拳头捶上几拳,但是怕丈夫骂人,所以忍住没动。
“定力!要有定力!”
老宋提醒老婆。
姚秀蓉在手术室大门前度步,这时,赶回病房的研究生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另一个研究生急匆匆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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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手术怎么样?心脏停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