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叶明安的样子也知道他的确是有要紧事在身,宋子思当即不再多说,只是拱了拱手:“多谢二爷仗义,往后若是有空了,还请不吝赐教。”叶明安笑了笑转身要走。可还没等到他转身呢,别庄的长工赖旺就飞奔着跑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跟张叔说:“庄头,不好了,出事儿了!咱们这儿帮工打谷子的长工死在了晒谷场上!”什么?!张叔的面色一时之间就煞白,同样是在白头庄上,他当然也听说了学政一家被杀的事儿,只是没想到,那伙凶徒竟然还蹿到自家来了,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宋子思也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由得满脸震惊。倒是一直都是带着闲散笑意的叶明安面色陡然严肃起来,皱眉问:“什么时候死的?有没有人看到凶手的模样,对方有多少人?”“这。。。。。。只知道高高大大的,不像是咱们本地的人。”赖旺又瘦又高,此时伸手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上气不接下气的回忆:“当时大家都已经收完了谷子搬去仓库了,只剩下他一人在晒谷场上收拾工具,都还没收拾完,就被蹿出来的人给抹了脖子,等我们反应过来要追出去,人已经蹿到后山去了,后山大的很。。。。。。”后山有一片的竹林,极好藏人,钻进去了一时半会儿真的很难找,何况长工们陡然遇见这种抹脖子的凶徒,也是被吓住了,这才着急忙慌的前来报信。竹笙跟紫莹吓得心都快不跳了,惊恐的看着宋沅:“姑娘。。。。。。”这也太吓人了!她们本来就是从宋家出来散心的,遇见这样的事,算什么散心?简直是受难了。宋沅也知道这件事发生的突然,她脑子里一时有些乱糟糟的,忽然想到了之前叶明安所说的,学政一家八口人全都被杀的事儿。这两者之间。。。。。她立即便对竹笙道:“你下去,让哥哥请叶明安过来。”事关重大,竹笙不敢有丝毫的迟疑,马上便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找到了宋子思。宋子思原本还在震惊当中,听说妹妹还要请叶明安过去说话,一时更是诧异。叶明安则下意识想要开口拒绝,虽然宋沅在马球场上的表现很好,但是一介女流罢了,跟他也没什么能说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想到镇南王妃当时夸赞宋沅的话,斟酌片刻,还是到了马车跟前拱了拱手:“宋大小姐。”隔着车帘,宋沅应了一声,按照规矩,客气的唤了一句世兄,紧跟着便开口相问:“敢问世兄,我听说,学政家中被灭门,乃是在未时时分,可世兄在白头庄逗留却已经有三天之久,您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宋子思唰的一下转过头看着叶明安。叶明安瞬间便收起了他玩笑不羁的模样,郑重的看了马车一眼,只是隔着帘子,他并不能看清楚宋沅到底是长得什么样。他久久没有回答,宋沅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复,却也并不气馁,反倒是心平气和的问:“再敢问世兄,学政家中出事是在未时,如今我们庄子上出事却是申时,按理说,学政府的那批凶手这么快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学政府毕竟是在白头庄跟通州交界处,那么现在通州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还有流窜的,随时可能行凶的凶徒呢?”宋沅心中惶惶不安。她努力的回想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发生的大事,一时之间有了某种猜测,瞬间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寒意。上一世这个时候,通州爆发了瓦剌之乱,瓦剌一股散乱骑兵经过紫薇关冲入通州,不知道他们如何做到的,在通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地民兵散勇被杀者无数,一时之间适安、永顺等地的百姓几乎被屠,只剩下少数的老弱妇孺因为躲在当地的祠堂,勉强躲过一劫。没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出门却正好撞见这么一桩天大的事,宋沅少见的沉下脸来,心中担忧。上一世这个时候她已经在家中待嫁了,很多事她已经记不清楚,细节到底如何就更不可能会流到她这个后宅妇人的耳朵里。所以这一次,怕是真的危险了。叶明安脸上所有的戏谑之色都已经消失殆尽,他深深的看着夜幕下的马车,隔了许久,才沉声道:“宋大小姐放心,你们这庄子,必定不会出事!”说完,便转身吩咐底下的人:“去三十个人,搜查全庄上下可疑人等,若有遇见反抗、身份不明者,格杀勿论!”他自然知道宋沅问这话的意思,现在那些凶徒四处乱窜,这庄子里既然都已经有了凶徒,肯定已经不安全了。先收拾个落脚的地方出来再说,叶郭两家是通家之好,总不能给他们留下个烂摊子。宋沅也立即便领会了叶明安的意思,嘱咐张叔:“张叔,你配合诸位军爷,将别庄中长工的花名册拿出来让他们清点庄中人数,绝不能出现脸对不上名的情形!”若是长工里头混进一两个凶徒,后果不堪设想。庄子上这么多人,先不说她身边带着的都是些嬷嬷仆妇还有丫头,就是庄子里也多的是长工拖家带口的,哪里是凶徒的对手?张叔不敢耽误,答应了一声,急忙便领着诸位军爷进去了。此时,宋沅才沉默片刻继续开口:“世兄接下来不知道有什么打算?”她顿了顿,没听见外头叶明安的回答,不由得加重了语气:“此事事关重大,依我看,当上报朝廷,请朝廷裁决!”通州乃是京城的门户,也是京城的粮库,总共有东南西北中无处粮仓,根本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她现在已经想起了一些事。上一世通州的事报上去,却被御马监大太监常应给拦了下来,直到四处粮仓被抢被烧,适安跟永顺的百姓被屠,此事才遮掩不住,震惊朝野。兵部及时做出反应,迅速调动了京营和三大营前来灭火,可到底已经铸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