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萤隐约能够猜到什么。
但她仍是没有作声,而是低头轻轻挽起他的寝衣袖口。
腕间的伤痕与昨日并无太大的分别。
显然仍在愈合,且看着没有再添新的伤痕。
这原本是件好事。
但江萤却无法高兴起来。
她羽睫
()微低,将容隐的袖口放落。
同时也猜到,他这几日应当是一直在用安神药。
否则腕间的伤口定会撕裂。
素来浅眠的太子也会在她撩起他衣袖的时候醒来。
可瞒得过今日,又能瞒得过几日呢?
江萤秀眉微蹙。
她在容隐身旁坐了良久,也没想到更合适的方法。
也唯有轻叹了口气,将殿内的灯盏吹熄,团身在他的身侧睡下。
在宫中的日子可谓是如履薄冰。
江萤近乎每日皆是悬心吊胆,生怕皇后看出些什么端倪。
起初的两日倒也还算是平静,即便是容铮携着正妻章蕴宜来宫中侍疾那日也安稳度过。
可等到第二日的时候,却终是出了纰漏。
彼时尚是清晨。
江萤正为姜皇后侍奉汤药。
而姜皇后病中不能礼佛,便将放在锦被上的佛经递给容隐:“隐儿,你便接着昨日的那段继续诵读吧。()”
容隐接过佛经,却未能立即接上。
这本佛经写得本就晦涩,相似的段落极多。
若在常日里倒也并非难事。
但偏偏是在他的记忆混乱的时候。
江萤看出端倪,脊背也微微生汗。
她侧身靠近容隐,借着宽袖的掩饰,匆忙帮容隐往后去翻。
还未来得及翻到昨日那页,姜皇后的淡淡落下:昨日黄昏念过的经卷。隐儿今日便不记得了吗?()”
江萤的动作僵住。
容隐握着佛经的长指略微收紧。
但他的语声仍是平静:“儿臣近来公务缠身,总难以静心阅读佛经。若有亵渎佛陀之处,愿手抄佛经二卷,在母后的佛堂中焚去。还望母后能恕儿臣分心之罪。”
姜皇后的视线隔帘而来。
如有实质般落在他们的身上,令江萤的心跳愈发紊乱。
正当她想着是否要为此事找补的时候。
姜皇后的语声淡淡落下。
“若你心系家国,能够善待有功之臣,便胜过誊抄经卷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