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了这檄文细想起来,其实是因为我怕了这河中道,怕了这河中道中随处可见的腐烂的血肉、散落的白骨。
我本以为这血肉与白骨来源于天灾,现在看来,河中道遭难之时,还有诸如那太冲海大太子一般的魍魉,在其中作祟。
出家人慈悲为怀,平日里饱一饱口福也算罪过,就只好钓一钓龙,削减些罪孽,也试着还天地一番清朗。”
澄慧眼睛晶亮,看着这自小陪她一同长大的师兄。
也许正是因为师兄心中这一份纯粹的慈悲,她才会在那一处乱葬坟中,一眼看到活着的自己,才会压住自己心中的恐惧,从死人堆中将自己挖出,抱回活生生的人间。
大昭寺的和尚要钓龙。
大雷音寺那长发行者也听到白鹤传音,听到其中的檄文。
他背上的观音像不知何时,竟然皱起眉头。
长发行者回想着檄文,背负着皱眉的观音像,一路来到一处山巅。
他将观音像小心放在两处山石之间,又搬来另外一座山石遮掩。
旋即脱下身上的行者服,换上一套平民衣裳,看起来平平无奇,便如同邻家劳苦的憨厚长兄。
他一身布衣,将长发随意竖起,这才双掌合十,向那观音像行佛礼。
“既要开杀戒,不可以以行者面目示人。”
“弟子生来便是小民,如今换回俗家衣裳,也去那长柳城中走一遭,瞧瞧原夏河的枯骨,究竟是否如这位大伏白衣所说的那般。”
长发的行者行礼之后,正要转身,眼神却被山下的景象吸引。
却见山下的平川一片疮痍,大地干涸龟裂,百里无人烟。
“佛说天下之人皆有慈悲之心,可河中道都已这般模样了,这些真龙为何还要雪上加霜?”
——
徐行之身后的邪刀蠢蠢欲动,他按着背上的邪刀,一路前行,耳畔传来幽幽魔音
那邪刀似乎在告诉他,恰好借此行杀戮之事,饮真龙之血,连同那陆景一同杀了,以成大道。
徐行之眼神却十分清澈。
“我父在边关打生打死,每日饱饮敌血,又是为了什么?”
“这世道不可能更好,却也不至于变得这般坏,他若在此,应当也会去那葬龙城中。”
与他一般念头的,还有一只持大剑的白猿。
这只白猿不知来自哪里,他听到陆景二字,眉头微挑:“陆景,便是袁铸山归来时,时时提起的那位少年先生?”
“且不说其他,既然是袁铸山的先生,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而且,这些爬虫自落龙岛老龙降临人间之后,就越发猖狂了,正好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斩龙檄文?快哉!我大猿剑便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
平等乡年轻的天王肩膀上那一杆大旗迎着风不断飘扬,猎猎而动。
大旗展开,可见黑底之上,有两枚灵光闪闪的大字。
【明光】!
明光旗随风舞动,明光天王还手里还捉了一只白鹤。
他细致的看着这白鹤,觉得这白鹤倒是颇为奇特。
良久之后,明光天王随意一握,手中的白鹤化为一道道笔墨白光,继而烟消云散。
“大将军与大天王倒是颇觉得这陆景可入平等乡,成我平等乡扶光东王,如今他触怒了龙属,倒是可以去看看他的斤两。”
——
白云渺看着那灵动的白鹤,看着白鹤羽翼上的文字,心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