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彭强的身后,进入一栋楼房,上到二楼后跟着他进入一个房间,房间里或坐或站着几名便衣人员,看到彭强进来,纷纷挺直腰杆说了声“彭局长”。彭强点点头,走到窗口支撑着的望远镜前,往对面的房间观察了一会,然后问道:“有没有什么异常?”
一名便衣回答说:“一切正常,没有发现可疑人员进入108房间。”
我走到彭强旁边,伸手拉开窗帘一脚,往对面看了几眼,只看到对面的楼上亮着几处灯光,斜对面的108房间内虽然也亮着灯,但灯光十分灰暗,窗帘都拉着,根本看不清楚房间内的情况。
我小声说:“彭局,方晓和方武身上很有可能都带着武器,一旦开始行动,这里的居民都没有疏散,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彭强说:“方晓的警惕性非常高,一旦我们刻意疏散居民,马上就会引起他的怀疑,那反而会影响我们的抓捕行动。目前整个小区都已经被我们的侦查人员包围了,武警中队就近待命,只等夜深人静,人的精神最放松的时候展开行动。”
这样考虑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想方晓和方武这几天应该已经放松了警惕,他们这个地方如此隐蔽,又只有他和方武知道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想到公安局会找到这里。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钟了,小区对面楼里的灯光逐渐都熄灭了,甚至连108室那个房间的灯也关掉了。这个时候整个小区的人应该除了极个别的夜猫子,应该不会有几个人还在熬夜。
时针指向十一点钟整,彭强从腰里拔出手枪,严肃地说:“准备行动!”
所有的人都掏出随身携带的武器,精神高度紧张起来。我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区的楼顶和围墙四周都出现了大批荷枪实弹的武警队员,整个小区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只等指挥部的萧远山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一拥而上,在最短时间内将方晓的藏身之处完全控制。
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这么多人聚集在四周,这么大的声势,难道真的没有被方晓这样的刑侦高手发觉吗?
然而此时已经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十一点过十分钟的时候,彭强携带的对讲机里传来萧远山的声音,他在对讲机里说道:“行动!”
随着萧远山的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奔下楼去,武警和特警队员将108房间团团包围,彭强带人大步冲到108房间门口。我紧跟在他们身后,心跳骤然加快了许多,精神变得高度紧张起来。
彭强向门旁边的两名侦查员使了个眼色,侦查员会议,两个人双手握着枪,同时抬起腿,拼尽全力在门上猛地踹下去,两脚将门闩踏开,然后谭明第一个冲了进去,随后彭强和侦查员也涌入房间。
与此同时,守在窗户外面的特警队员也砸碎窗户,从窗口冲进房间内。这样两面夹击,就算方晓有三头六臂,只要他在这间房子里,可以说是插翅难逃。
当我们进入房间后,看到虽然电视机开着,里面正播放着电视剧,然而搜遍几个房间后除了满地的烟蒂和喝空的啤酒瓶子,所有的房间里都空无一人。
他妈的,人呢?两个大活人,难道他们忽然变成苍蝇从这里飞走了?
彭强黑着脸,面色凝重起来。谭明气急败坏地大喊道:“他妈的,见了鬼啦。人哪,去哪里啦?”
我忽然想起来方武说过,这间房子下面还有一间地下储物室,飞快地说:“彭局,你忘记了,这间房屋下面还有一间储物室,会不会藏在地下室了?”
彭强点点头,大声命令道:“给我仔细搜,一定要找到地下室的入口。”
队员们马上开始四处搜索,将所有的家具都搬开,从每一条被忽略的缝隙都搜了个遍。我跟着他们四处搜了搜,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方晓和方文怎么会凭空消失掉?
从房间留下的各种生活痕迹来看,最近这里一定有人住过,会不会是有人向他们泄露了抓捕的消息,在警方忙着布控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这里?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向方晓泄密的人一定是公安局内部的人,而且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可是这个内鬼又是谁呢?
忽然,一名侦查员惊喜地喊道:“彭局,发现地下室入口。”
原来地下室的入口藏在大衣柜下面,大衣柜被挪开后露出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入口被木板盖住,如果不仔细分辨,还真是难以发现。
所有人立即如临大敌,神经再次绷紧,纷纷举枪来到地下室入口。彭强挥手示意大家注意,然后自己小心翼翼伸手解开盖子,立即侧身躲在一旁。
等待了几分钟,然而地下室内没有任何异常发生,大家面面相觑,纷纷把目光投向彭强。彭强摇摇头,示意所有人稍安勿躁,再等几分钟。
谭明沉不住气了,大声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江海市公安局的,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们唯一的选择是放下武器投降,自己从里面爬出来。”
可惜里面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彭强皱紧了眉头,命令身边的侦查员往地下室里扔进去一颗照明弹,瞬间将原本漆黑的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
与此同时,谭明一个箭步来到地下室入口,举枪往里面射出两发子弹,然后一个跃身跳了进去。彭强马上紧随在谭明身后,也跳了下去。
我走到地下室入口,举着手电往下面望去,看到底下储物室空间其实不算大,里面除了谭明和彭强外,只有一些杂物,地上还躺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彭强和谭明蹲在男人身边,正在查看,两个人面色都显得十分沉重。
又是虚惊一场,所有人都长吁一口气,当年轻男人被抬出来时,我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胸腔一起一伏的,呼吸很均匀,似乎是处于沉睡之中。可是这个男人却并不是方晓,这张脸看上去很年轻,却十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