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禄却忽然松开了掐着褚庶人脖子的手,自嘲一笑道:“咱家今儿真是高兴糊涂了,竟与你这样一个毒妇讲起道理,竟指望起你一个心早都黑透了的毒妇悔改来,也真是有够愚蠢有够可笑的!算了,咱家也懒得再与你多说了,直接送你去与你那一双跟你一样浑身都烂透了的儿女团聚吧……不过估计你们团聚不了吧,咱家已经打算好了,先让人去大相国寺,把你女儿的尸体扔到东门外的乱葬岗去,让野狗啃食;再把你儿子的尸体扔到西门外的乱葬岗,让西门外的野狗啃食,那他们都葬身于了不同的狗腹中,肯定是团聚不了了。”
“至于你,咱家想想该把你的尸体扔去哪里啊,肯定也得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不是?……你不用瞪咱家,咱家不怕你瞪,也别指望皇上或是臣工们会阻止咱家,只要咱家想做,一定做得到,便是皇上知道了,也一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褚庶人简直要疯了。
这个该死的狗奴才,竟敢那样对待福宁和皇帝,让他们走了都不安生,让他们最后的体面与尊严都维持不住,他们可是当过一国长公主、一国之君的人啊,——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一定不会放过!
黄禄见褚庶人气得不停的挣扎,终于痛快了,哈哈笑道:“很生气,很恨咱家吧?可惜恨也白恨,恨也改变不了咱家的决定,咱家待会儿就去做,看你能把咱家怎么着……”
褚庶人已是双眼发直,进得气多出的气少了,终于在又艰难的挣扎了一会儿后,她忽然大睁着双眼,一动不动了。
一直冷眼看着她挣扎的黄禄这才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她已没气儿后,方抽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扔到褚庶人的尸体上,起身出了屋子。
待到了院子正中后,他忽然双膝跪下,重重叩下了头去:太子殿下,最后一个仇人、也是最罪大恶极的仇人终于也死了,奴才终于为您报仇了,还有其他众位主子,奴才亦为您们报仇了,您们可以瞑目了!
交四更后,施清如终于在桃子和小杜子的再三催促下,去房间里躺了一会儿,可惜仍是怎么都睡不着,到天都亮了后,才终于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
叫醒她的是桃子满满都是欢喜的声音:“夫人,采桑姐姐醒了!”
施清如反应过来后,忙忙坐了起来,“真的?什么时候醒的?快带我瞧瞧她去。”,一面已翻身下了床,在拿架子上的衣裳了。
桃子忙上前服侍她,“刚醒的,夫人再四说了,采桑姐姐一醒就过来叫您的,我怎么敢耽搁?”
施清如点点头,“这就对了,走吧。”
主仆两个遂一前一后出了门,进了采桑的房间,果见采桑已经醒了,一见施清如进来,便叫了一声:“夫人。”,想撑着坐起来。
施清如忙上前把她轻摁回了床上,“快躺着,都这个时候了,还拘什么礼呢。现在觉得怎么样,伤口是不是痛得厉害,其他地方呢,有没有不舒服?”
又伸手给采桑把脉。
采桑脸色仍很苍白,无力的笑道:“伤口是还有些痛,不过还好,能忍住,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总算瞧得夫人安然无恙,我这心也能落回去,便是受再重的伤,也觉得值得了。”
说话间,施清如已给她诊完了脉,道:“脉象还有些虚浮无力,还得好生将养一阵子才是,我待会儿给你换张方子,晚间再给你的伤口换药。”
采桑道:“多谢夫人,让夫人费心了。就是不知道我们如今是在哪里,督主又怎么样了?”
据方才桃子说来,她已昏迷一天两夜了,京中还不定已发生了怎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施清如见问,眉头皱了起来,低道:“我们如今是在离西山大营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昨儿我见过督主一面,当时他倒是极好,但很快便带人回京去了,让我们等他的好消息,只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等到任何消息,也不知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韩征可千万要一切顺利才是!
采桑是个聪明人,略一思忖,便知道韩征昨日回京去是做什么的了,忙道:“夫人不必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督主一定能平安凯旋的。”
桃子忙也道:“是啊夫人,咱们且再耐心等等,想必很快就能等来好消息了。”
施清如点点头:“惟今也只能耐心等待了。采桑,你饿不饿,要不吃点儿东西,再吃了药,便继续歇着吧,你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好生歇息,旁的就别操心了。”
采桑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已经觉得体力不支了,闻言便也不推辞,点头应了一句:“那我吃了东西和药,便再睡一会儿,多谢夫人。”
施清如遂到外面给采桑换方子去了,之后又瞧着桃子服侍采桑喝了粥和药,服侍她睡下后,才带着桃子,到外面的小径上,心不在焉的闲逛,聊以打发时间来。
到了下午,李穆和小杜子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李穆因与施清如道:“要不属下去外面打探一下消息吧?这样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万一有个什么变故,猝不及防之间,可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施清如想了想,点头同意了:“那就有劳李护卫了,记得路上小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