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恤银两。”元修道,西北军的抚恤银两被贪,得她破了此案,时经两个多月,银两已全数收缴国库,今日点了下来,他要带走,沿途亲自发下去。那些州官县官,他不信任,此番一定要亲眼看着抚恤银两发到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家眷手中。
“那些是何物?”片刻后,暮青打破了沉默,看向随军押运的那些铁皮马车。马车的车厢四面围着沉厚的铁皮,不知里面是何物。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之间似乎只能说这些话了。
又是长久的沉默。
“留不留得下来,要看训练情况。”暮青一听便知元修问的是那些犯了水师军纪的西北军老将。
长久的沉默,他问:“他们几个,你打算留着?”
最终,两人见面只是这一句简单的言语。
“嗯。”
“要走了?”
元修定定望着暮青,这一声却只能埋在心里。
阿青……
暮青在城门前勒马,与元修在战马上遥遥相望,男子一身烈袍银甲,威如昨,却少了些爽朗,晨阳照不化眉宇间的深沉,亦照不透男子深若沉渊的眸。
来的有百人,同样高坐马背,军容如铁,遥遥一望,竟不输西北狼军。率人而来的是名少年,盛京百姓经这两日可算识得了他的容颜,只是无人知道少年本是女儿身。
约莫一刻后,长街尽处有人驰来。
城门街道两旁已挤满了百姓,盛况一如西北军还朝受封那日,时隔三月,将士们启程赴边关,高坐马背,士气昂扬。镇军侯、西北军大将军元修亲率麾下将领和五百精兵面朝长街,在他身旁的还有穿着骁骑营将军战袍的季延,季延今日上任,要出城前往骁骑大营,但众人都没出城,聚在城门口,似在等人。
此话一听就知是胡言,暮青没空听人油嘴滑舌,道声出城便往外城驰去。
魏卓之看见暮青的眼神,却仍笑得没心没肺,“哪是忘了日子,昨日本要到都督府去,听说外城出了命案,那红衣女尸被人剔肉削骨,死状奇惨,吓得我一天没敢出门。”
他从青楼过来?
她望了眼魏卓之策马驰出的那条巷子,那方向似是冲着西街。
“你何止忘了时辰,你是忘了日子。”暮青皱眉,她对气味敏感,魏卓之身上有股子脂粉香气,她昨夜才用过脂粉,绝不会闻错。
暮青和月杀勒马回头,见魏卓之从前街旁的一条巷子里策马驰出,见了两人拱手一笑,“对不住,对不住,久未见故友,叙旧忘了时辰。”
“等等等等,来了来了!”
“走!”说罢此话,暮青策马驰出了长街,出了南街,上了城门主街,忽听后头有人喊她。
眼下说话是在都督府门口,街上虽无旁人,暮青却担心隔墙有耳,因此未提血影之名。
元修就要走了,暮青不打算再等,冷声道:“让崔远在府里等着他,回来了就拿府里的腰牌送他出城。”
前夜跟着她进了内城,说是要寻故友,她告诉过他要他一早就来都督府,可他昨天没来,今儿竟还没回来!
暮青皱眉,这人去哪儿了?
“还没有。”
暮青品味着这称呼,抬起头来时眸中融着暖意,“魏卓之回来了没?”
大哥……
暮青将信收起,这信无称呼亦无落款,必是巫瑾怕她在军中被识破身份才故意没写的。这药应是调理她的信期的,她自前夜在王府里喝了汤药后肚腹便没有再疼过,腹痛是信期将至的信号,只是她的信期许久未至,也不知何时会至,此药应是调理身子缓解腹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