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绫轻轻点头,摩挲着她的下巴,无限爱怜,“你不喜欢的东西,就永远都不会多看它一眼。你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得不到就一直惦记着,可真正得到了,又不一定会珍惜。”
禾锦自己都没发觉这个问题,更加困惑,“你说我?”
“就是你。”风绫描绘着她的唇形,动作不轻不重,弄得她心头痒痒的,“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你喜欢一种没有脚的鸟,世人都叫它极乐鸟,你总想将它豢养,可是它从出生就不会停止飞翔,所以不会为谁停留。”
“你越看越喜欢,曾追随了一只极乐鸟数个月,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它装入笼中。可是它没有停下来一次,一直在笼中挣扎,直到死去的那一刻,才真正落了地。”
风绫说完回头,“你还记得吗?”
禾锦当然记得此事,她那个时候年龄尚小,魔宫每个人对她都毕恭毕敬,哥哥们不是事物繁忙,就是身份低下不配和她玩,母后又走得早,能陪她玩的也就只有父尊了。
可是兀叽太忙,不可能一直陪着她,她只能一个人去找乐子,几百年下来,魔界上上下下就没有她没去过的地方。
那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变成一只鸟儿,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翔。所以她向下人偷学了这门法术,把自己变成鸟儿和鸟群一起来来回回,那种感觉至今回味起来都妙不可言,却又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禾锦对鸟类的喜爱,终结在一种叫极乐的鸟身上。
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一生只落一次地的鸟儿时,惊艳得说不出话。它们是天地间孕育的生灵,有脚却不用,只盘在羽毛底下,用一双无比漂亮的翅膀,带着它们飞完一生的旅程。
禾锦心疼它们,想给它们一个家,所以抓了一只极乐鸟关在笼子里,逼迫它落地,可是它死去的前一刻都还在飞翔。
从那以后,禾锦就不太喜欢强迫别人,她遵循自然的规律,顺应所谓的法则,也就得过且过了。
当然也有忘记遵循的时候。
她曾在皎月宫养过一只白泽,喜欢得不行,可是它太过高傲圣洁,从来都对她不屑一顾,自从豢养起来就不吃不喝不说话,在失去自由的同时也消散了它的生命,走得很突然。
白泽之死,无异于雪上加霜。
将禾锦的性子磨砺得更加得过且过,好的坏的都懒得去说,能过一天算一天,真正能入她心的人和事少之又少。
禾锦从回忆中抽身,意识已经彻底被破坏,神智全失。她连面前的人什么模样都看不清楚,却还能听到他徐徐而来的声音。
“你总喜欢离你相差甚远的东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可是它们本来就不属于你。”
禾锦听着听着,胸口剧痛,莫名就难受地想哭。
“余子书对你而言,也是如此。你喜欢他,对他念念不忘,也不过是因为他和你相差甚远,得不到所以喜欢罢了。”
她听完只想冷笑,反问了他一句:“我会为了一样得不到的东西,弄得自己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风绫放低身体,唇边绽开一抹无比妖艳的笑意,“只是表面的假象将你迷惑罢了,其实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他,承认吧,禾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