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火炮的钱五充分参考了城头弩的安置方法和角度,将每个墙角三门长炮的杀伤力提到了最高,再加上围了院墙一周的臼炮,几轮射击过后,硬生生地在朱府墙外镶嵌上了一道血肉组成的鲜红色的花边。
进攻的队伍崩溃了,一部分人在拼命叫着救命然后扔了手中的武器往外奔逃,更多的人则是直接跪在了地上,被吓得连跑都没了力气,呆呆地准备被动地接受命运的审判。
而朱瑜一方的人也被新武器的威力吓到了。
他们都没想到平时笑吟吟、与自己人从来不翻脸的小好人朱瑜朱瑜,心里竟然潜藏着如此暴力血腥的东西。
赵二在京里呆得久,已经不太记得战场的样子,而钱五才从雍州战场下来不到一年,鼻子里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结果现在朱瑜一次造出来的血腥就超过了他之前所有见过听过的总和,让他不断庆幸还好自己不是朱瑜的敌人。
“指挥使,要不要追击?”钱五问。
“不用。”朱瑜摇摇头,“让他们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还有对新武器的恐惧传出去,传得越吓人,对我们来说越有利,反正他们也没一个看清是怎么回事的。”
“好,那这……”
“放一天,给城里的人看看吧,今天晚上再收拾。”朱瑜觉得自己今天整出的动静如此巨大,肯定有不少人会过来观摩,考虑到齐泰之前的理论,朱瑜觉得让他们保持着对自己的某种恐惧没什么不好。
大明所有的武器,哪怕是看起来划时代的投石机,也都是通过可以“看得见”的东西来实现对敌人杀伤的,比如刀砍、箭射、石头砸,等等。
火炮虽然也是通过物理的接触来伤人的,但它的炮弹因为初速够快,所以并不能被人眼捕捉到,就这导致目击者只听到了一声响之后,便看到身边的人只剩了半个身子。
如此恐怖的情景让人除了逃跑外根本来不及细想原因,而那些因为炮弹失去动能落到他们面前,被看到的人则是这么说的:
”那朱瑜府请到了天兵天将啊,一声大吼,人头大的铁球一扔几十丈,你是不知道被砸到的人有多么的惨,唉呀,那真叫一个肝脑涂地啊,你别看那些老爷官人们天天肝脑涂地的那么说,让他们到了现场,真的,让他们看一下,保证他们以后再也不敢这么说了。“
码头本就是人多口杂的地方,这些败兵在这里七嘴八舌地一说,再被码头上的民夫添上油加上醋,结果从城北再传到城南已经变成了朱瑜从天上召唤下了拿着大铁球的神仙,就那么一喊,上千人便被震得肝胆俱碎,变成了一滩肉泥。
传言的第二个来源则是住在朱瑜府附近的人。
朱府周围再怎么空旷,那也是在长旗县的城墙内,所以,火炮的声音几乎惊动了整个南城的居民,其中有一些大胆的第一时间便出门去打探这巨响的来源,结果正碰上了从朱瑜府那边跑下来的溃军。
朱瑜没有叫人追击,也没有让自己的人第一时间收拾巷子里的尸体,结果,便被一些顺着溃军逃跑反方向去看个究竟的人直接目睹了肝脑涂地的现场。
虽然消息传出去正是朱瑜想要的效果,但他没想到这效果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那些看到现场的人毕竟只是百姓。
平时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上次他们有点吓到是朱瑜在朱棣府门口射箭,但射箭的视觉效果再怎么震撼,和今天这次比也实在是太小巫见大巫,根本不能放在一个层次上考虑。
具体的表现是,好几个人当场便吐了,另外还有几个人当场便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