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盛元又说:“对了,我买了核桃回来,做个枣泥蒸核桃,小追爱吃枣子,这是我回来的时候在江婆子那儿买的豆浆,用来煮鱼,汤又白又浓,对孩子最滋补了,知惠呢?她喜欢五花肉,用辣椒炒一盘,辣辣的下饭。”
这一番话把家里人都考虑到了,秦追和知惠一人抱一只狗,扒着厨房往里探,见侯盛元转身,秦追冲他招手。
侯盛元上前握住小孩的小手手,捏了捏,软乎乎没骨头似的:“干嘛?招我和招狗一样。”
秦追从怀里掏了掏,递给他一个迦南香木做的木观音,上面镶了金,是手艺最好的老工匠才做得出的好玩意,红绳坠着。
“男戴观音女戴佛,迦南香闻着静心助眠,观音菩萨保平安,我放静安寺请大师开光,今儿才请回来。”
“既是开了光,那就是有灵气了,为师必须得戴。”
侯盛元蹲下,让秦追给他系绳,然后终于注意到黑乎乎的知惠,还有她怀里更黑的砣砣。
他心里被吓了一跳,心想这孩子在晚上真不好找,伸手捏了捏知惠的小骆驼:“听闻你想横渡黄浦江?小丫头有出息,哪天练好了,要正式去横渡了,记得把我叫上,大家一起去看。”
知惠竖起大拇指:“诶,您瞧好吧。”
正是其乐融融,外头响起啪啪几l声,远远听着像谁扔了摔炮,但厨房里所有人都警觉起来,只因现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听过枪声的。
侯盛元杀过八国联军,秦追在金三角混过,而芍姐见过秦追开枪,知惠则从小蹭哥哥姐姐们的通感,早在格里沙猎狼时就熟悉了这种声音。
“是外头的声音,知惠,你爬梯子去隔壁叫你妈过来和我们在一处,小追,你带着家伙守好门户,师父去外头看看。”
秦追知道他是担心卫盛炎,说道:“把我带上吧。”
对这种涉及到火|器的事,他怕是比侯盛元还熟。
侯盛元拒绝道:“你守家,我出去,这么晚了可不许去外头乱跑,不然就你这模样,拐走以后今晚就有买家强迫你梳拢,我救都救不及。”
梳拢就是指女支|女们初次接客,高等女支|女的初次会很隆重,老鸨也会安排如洞房般的场面。
秦追臭着脸放弃跟随师父出门。
德姬本来在屋子里腌泡菜,听到女儿召唤,丢下一坛子已经洗好的白菜,踩着竹梯蹭蹭过墙,落地就去厨房里找芍姐。
“快,给我把菜刀。”
芍姐吭哧吭哧地拿菜刀将磨刀石刮得噌噌响,见德姬一来,她直接将手头磨好的刀递过去。
过了一阵,卫盛炎背着匡豹一路跑进来,曲思江帮忙扶着,李升龙拿手捂着匡豹的腹,侯盛元提着剑警惕地看着后边,生怕有人追来。
曲思江嚷着:“追弟,我们路上碰到帮派火|拼,二师兄让扫着了!真是衰,二师兄,明儿我替你去寺里拜拜吧。”
秦追一看:“芍姐,快烧开水!你们让他进屋躺我的医仙榻上。”
院子里立时忙碌起来。
秦追家里也有可以做手术台的家具,那是他特意找人打的罗汉榻,雕了孙思邈、华佗、张仲景等大神们,但高矮宽窄都是按手术台做,把上头的软枕一掀,将人往上面一抬,就能立即开膛剖腹。
匡豹中|枪的位置在胃部,别说秦追了,知惠都知道怎么处理:“要立刻麻醉,不仅要取子弹,欧巴,他的胃被打出洞了吗?我们要怎么缝?”
秦追:“嗯,肯定要开腹看看,他的胃肯定开孔了,我就期盼里面的东西别漏出来太多,知惠,去和思江搬我的生理盐水过来,十瓶全搬过来。”
如果不修匡豹的胃的话,那么就算子弹取出来,这家伙的胃酸、胃里的内容物一旦流到腹腔造成污染,那乐子比单纯的中|弹还大。
匡豹一听到手术就面露惊恐:“秦师弟,这就不必了吧?我觉着我还行,我胃挺好的!”
秦追安抚着:“做不做手术不是你说的算的,这种时候只有我说的算,你子弹卡里头了,不取的话会死人的,你放心,有麻醉呢,我保证还没有女人生孩子疼。”
生孩子是十级疼痛,一个胃部修补手术而已,疼不到那份上的。
这话说出来一点安抚的效果都没有,匡豹心跳更快了!
秦追按了按他的颈动脉:“你冷静,快冷静!啊呦,快破百了,这是大出血才会有的事,你有不小的概率内出血啊。”
这不是子弹刚好打破动脉了吧?
匡豹都快哭了,他呼吸急促起来,脸色也非常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