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顾长庚的话的确是击中了顾成礼的软肋。
顾成礼这人,自私、懒惰。大家一起干活的时候,他总是捡最轻松的事情做,还时不时的装个病,偷个懒。
反正大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爹娘也不可能因此克扣他的伙食。
一旦分家,地里的活就都全得压在顾成礼自己身上,不知道会比现在辛苦多少倍,他自然是百般不情愿。
然而,这都不是重点。
真正的重点是,一旦分家,变成两家人了的话,以后轮到自己服劳役的时候,他就找不到理由让顾成义代替自己去了。
比如今年的夏税,就要轮到自家出人丁,跟着粮长家的人一起去大仓交粮。
这一去一回,差不多就得一个月。
他们这些庄稼人,哪里有那么多钱去吃饭住客店?哪怕是最下等的大通铺,一个月下来,也得费不少钱,家里头,是不可能拿出来这样一笔钱来的。
到时候只能是风餐露宿。
风餐露宿一个月下来,他还能有人形吗?
没准得把命都丢了。
所以,顾成礼一听到顾长庚的话,整个人就都急了。
说完父母在不分家之后,看顾长庚依旧只是一脸漠然的看着他,顾成礼心里头越发的焦急,左思右想之后,冲着顾长庚赔笑道:“再说了,老四还没成家呢,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能在这时候撒手不管呢,您说是吧?”
顾成信素来最敬自家二哥顾成义,因为他虽然不是长兄,却有长兄的担当。但是对没有一点兄长样的顾成礼,就是百般的看不惯了。听他拿自己做筏子,当下就不高兴了,斜瞅着顾成礼说道:“大哥,您是做兄长的,想做什么说什么,我是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是您别拉扯着我啊。”
“要不然这传出去,还以为我欠了您多大的恩情呢。”
“我的亲事自有爹娘做主操持,再不济,还有二哥二嫂呢,大哥您还是管好您自己再说吧。”
“好了成信,你少说两句。”顾成义和顾成信坐在一方,闻言低声说道。
听到顾成义开口了,顾成信便没再说什么了,只是看着顾成礼的神情,多少还是带着些许不屑。
顾成义是了解顾长庚的,他说出来分家的话,并不是真想把大哥顾成礼分出去,只是想要给他一个警告,充其量,算是个震慑。这个时候若顾成信当真让顾成礼下不来台,那顾长庚依旧会觉得丢脸。到时候,顾成信,多半也讨不了什么好。
所以,在顾成信闭嘴之后,顾成义看向顾成礼,淡淡开口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是多双筷子多个碗的事情,一个孩子,能吃得了多少呢?”
“孩子是从小就和有福订了娃娃亲的,也算是我半个儿子,大哥就算是看在我平日里辛劳干活的份上,也少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