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秦氏的案子要审上许久,谁知道还没过几天她就自己招了,包括当年李有胜的母亲周氏是如何被她杀死的,她又是如何联合何家的人逼死何海林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寡妇的。
周敞对此怒不可遏,充分表现出一个英明的县太爷对于平民百姓的爱护之情,秦氏被判秋后处斩不说,也将何家当年被人瓜分的土地判回给了何海林,于是那个年前站在镇上卖菜的少年,如今又成了李家村一带最大的地主。
秦氏的罪行远不止于此,她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爬了主人的床,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混上,被当家主母给赶了出去,路上遇到李建生,于是想出一个计策来,迷晕了李建生,谎称肚子里面有了他的孩子,死皮赖脸跟着李建生来到李家村。
李建生也是后来才知道秦氏根本没有怀什么孩子,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也晚了,那个时候周氏也死了,秦氏闹着要死要活的,这个没有主意的人,也害怕一辈子无妻,任命搬的娶了秦氏回家,其后没过多久,李建生也死了。
李建生死之前求了老族长一定要保住李有胜身世之谜,务必让这两兄弟不要相残,也不知道当年他是否真的知道周氏的死因,总之逝者已往,一切如过眼云烟般皆散去了。
判处秦氏死刑的判决已经上交刑部复核,能否在秋天判下来还不一定,若是过了死刑执行的时间,还得再等上一年,这些都是后话。
李有才失去了那五亩地,也就失去了在李家村生存的根本,如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应当是孙氏在城里买的那套宅子,夫妇两人左右在村里也是呆不下去了,便带着半傻的雪娟和正在读书的毛蛋去了城里。
至于栓子,在这个案子结束,爹娘去了城里,自己也没有土地的情况下,破天荒的找到了四喜,要求在客栈谋个事情做。见到栓子来,四喜自然是高兴的,想到栓子对于做酒有些研究,便留他在家里跟着于氏学酿高粱酒,栓子也对此极有天赋,于氏对他也是夸个不停,这酒做好需要五十天左右的时间,待入了坛,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看见客栈那边的人手请的也是差不多了,四喜身边又有栓子这样的亲人在侧,李有胜夫妇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丫肚子里的孩子,和四喜那个出去了一个多月还没见回来的丈夫。
私底下,于氏也不知道叨叨了多少回。女婿成亲前看着多本份可靠一个人,为何一成亲了就走,这一走还走了那么久,连个信都没带回来。
她其实不知道,隐藏在四喜平静的面容底下的波澜,不等她心急,其实四喜早就按捺不住自己忐忑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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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完结以后,全家人心中即放宽了下来,李有胜兄弟恐怕再也没有和好的可能。在李有才心中,这个哥哥心思深沉,处心积虑,隐忍许久,无非就是要把继母一耙子打到死而已。秦氏此人心肠狠毒,也是罪有应得,却让她这辈子躲了一辈子,到暮年才得到应有的惩罚。
做完这些,四喜准备去找找许家相公,帮向氏处理和离一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向氏再也不像刚来家中的时一提起这件事情就哭哭啼啼个没休,渐渐到提起这个人犹如陌生人一般。四喜想,两个人的感情若是有,向氏冷静下来以后定然还是想回去的,既然她提到许家一家人,连个伤心都没有了,两人的感情也走到了终点。
只是许家相公最近在书院读书,并不在家,只能等他放假回家再提这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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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月,河岸镇的人过来又多了起来,朝廷已经开始在这里清理河道,于是来了不少人,来来往往都经过这里,客栈也如先前预想一样,早早的开了起来。
开张这天,预想不到的喜庆。李有胜觉得自己家的一堆破事需要些喜庆的事情来缓和一下子,于是把客栈的开业办的红红火火的,鞭炮声响了足足五里地,噼里啪啦的一阵好不热闹。
自严恒走了以后,秦氏的判决又下来了,两房的人如今是彻底断了往来,即便以前并不大喜欢这个奶奶,但是打烂骨头连着筋,多多少少也影响到大家的心情。结束完这个案子,李有胜索性辞了县尉的职务,把三丫交给自己,要带着于氏出去云游四方了。
周敞接到李有胜的辞呈还颇感意外,这个乡下汉子竟然还没上任,就把八品县尉给辞了,他到底有多好的去处?一想想,或许这乡汉还真有好去处,他可是亲眼见到乡汉的女儿跟永王殿下的亲昵,弄不好乡汉利用女儿巴结上了永王殿下,另寻好去处了。
于是不再挽留,一方面遗憾失去巴结永王殿下的机会,一方面又暗自盯着当日跟永王殿下亲昵的那位女子,看看她留在河岸镇究竟做什么,究竟是什么身份,是殿下的小妾还是外室。
经一打听才得知,这女子竟然是永王殿下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四乡八邻都知道河岸镇上新来了一家人,男人高大英俊,身边的小妇人样貌美艳,两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好看,只是这严公子好一阵子不见了,只见到小妇人偶尔外出,形单影只。
周敞越发坚定了永王殿下在此地养了个外室的做法,皇族成婚,正经来说是要上宗族正式记载的,殿下也是高招,在此地大模大样把人家姑娘娶了,一转身便以“办事”为由回了京城,神不知鬼不觉的两地置家。
即便是外室,周敞也绝不敢得罪,更不敢小瞧李有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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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不免好一阵郁闷,这一对父母可真是绝了,女儿这边的事业刚刚开始,他们不帮忙也罢,还把妹妹丢在这里,说走就走。
临行前于氏来看她,眼里都是不舍,说了好些话,四喜大概明白父母出这一趟远门不简单,涉及到内里的事情不能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但是父母爱子女之心昭昭,即便不挂在嘴上,也是能有体会到的。
还来不及体会父母离家的伤感,很快就被身边的人弄晕了脑壳子。
客栈里面请了个老妈子负责浣洗,两个小厮以供使唤,又有一个厨子,并厨房及打杂的老妈子。
开一个客栈可不是卖酱菜卖咸菜卖竹器蔑货,人多了事情自然也多,她一面操心着客栈的生意不好,另一面还得操心着客栈里面的人会不会砰起来,时间久了,老毛病不免又犯了,整天腰酸背痛的。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严恒不在的时候,她满心怨念的在想,也不知道客栈的生意能否维持这一大群人的开支,偏生自己身边没个知心能出主意的,日子过的怎会这般艰难。
晚上客栈打烊了,四喜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回家,不由得想起初时两人成婚那几日,他日日相伴着,讲话亦是轻声细语,走路都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给扭到了。
可如今呢?
夜色暮暮,零星伴随着几声犬吠之声,四喜就这样一个人在街巷中慢慢走着。
她向来胆大,加上河岸镇就这么大,从客栈到家,也就三四里路,她也是熟门熟路,这条路走多了,闭着眼睛就能回去。就这样慢悠悠的晃回家,也不过小半个时辰时间,她清空了白天乱糟糟的脑子,先想想客栈客人不多要如何应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