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个日升月落。
洛伦佐也不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他只知晓自己置身于一个破旧的公寓之中,一瓶又一瓶的酒灌入腹中。
酒精在身体里肆意蔓延,麻痹着他的神经,也侵蚀着他的灵魂。
只有小狗啧啧趴在他的脚下,默默的陪伴着他。
平采丽来告诉她,依鹿棠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还在医院昏迷中。
那颗子弹,离依鹿棠心脏仅仅相差两厘米。
虽然经过抢救,她从死神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但未来的日子里,她的身体会遗留下无法痊愈的并发症与后遗症。
嘎吱——
门开了,是平采丽和布兰温走了进来。
今天是他最后待在暹域的日子了。
平采丽早在前几日便安排了一次离开的契机。
然而那时依鹿棠尚未脱离生命危险,洛伦佐执意不肯离去。
他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意味着从此更是得隐姓埋名,辗转多个国家避险。
就连现在他要去的国家,也被严格保密,只有乍仑。拔达逢一人知道。
现在,他是生是死,都得看天意了。
如今依鹿棠的生命已无大碍。
他知道,是该离开了。
看着一脸憔悴,不修边幅的洛伦佐,平采丽内心也是五味杂陈。
“佐哥,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鹿棠妹妹以后在暹域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当她得知依鹿棠为了洛伦佐挡下枪时,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
这个在江湖血雨腥风中都未曾轻易动容的女人,也被依鹿棠的勇敢和深情所触动。
她也要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了。
洛伦佐抬起头,房间微弱的光从窗户边缘挤了进来。
未被照亮的另一半脸满是阴郁。
布兰温见他这样,也心有不忍,也想说些什么。
洛伦佐淡淡开口。
“好,谢谢你。”
他面容苍白而消瘦,眼窝深陷,黑眼圈清晰可见,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没有了波澜,没有了起伏。
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前方,声音低沉而沙哑:“走之前,我想,最后再看她一眼。”
——
平采丽特意安排了人手,保护洛伦佐的安全。
来到医院,洛伦佐穿的最不起眼的服饰,黑色的墨镜遮住了他的深邃的眼眸。
他就静静地站在病房外,目光透过病房的门缝,紧紧地锁定在那个熟悉的身影。
病房内,依鹿棠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面色苍白虚弱。
身边,是各种仪器发出轻微的声响。
没人窥探到他此刻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