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久,当我知道吴宜芝入选密室第一女主的真相时,连这片刻的宁静也坍塌了。
解救众人的少女,竟然是陈向阳那个禽兽的新宠,多么讽刺啊,她连自己都无法拯救,凭什么拯救众人?
但错的不是她,是陈向阳。在得知向南集团赞助了一个艺术展,而陈向阳会出席时,我买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那天我去的很早,意外的,我在一幅从未见过的画卷前听到了女子的叹息。
“哎,真傻,那把刀能有什么用呢?”
“谁?”我环顾四周,却没见到任何女子在说话,那声音似乎是从画中而来,“你在画里?”
“海水桑田事可哀,神仙只合住蓬莱。擘麟暂露纤纤手,勾引闲人背痒来。哈哈,你说可不可笑。”
“什么意思?”
“明明是男人自己动了色心,却要怪我纤纤玉手勾引得他背痒来,真是巧言令色,恬不知耻。”
那声音说着,逐渐阴冷暴厉,可我心中却不害怕,我甚至看到两行血迹从不远处的陈向阳眼睛中流出来,他翻滚求饶,但背上道道鞭痕毫不留情地落下,打得他皮开肉绽。
“你也想报仇吧?”那个声音又响起,悦耳动听。
“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
声音渐渐远去,我看了一下画作右下方的介绍——宋,马和之,画麻姑仙像轴(台北故宫博物院)。
“我要怎么做?”
“你心中已有麻姑,去出口的纪念品店买一张仿制小画即可。”
原来复仇这么简单,我心里一片清澈。
第一个死的是黄海平。那日我们一起聚餐,餐会上他又开始一轮一轮地劝酒,我冷着脸拒绝了。没想到他喝得上头,竟然走到我身边用那日之事威胁我。
“那晚的事我们都知道,还装什么清纯,说实话,你从陈向阳那也得到不少好处吧,怎么,这就看不起我们这些铺路的人了?”
我看到你从另一桌走了过来:“黄导,小林酒量不行,我来!”
“不用。”我笑了,将酒杯满上,一饮而尽,黄海平也满意地走向下一个女孩的位子。
“小林,你没事吧,要不我先找代驾送你回去。”
你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仍然在笑:“不碍事的。”
是啊,不碍事的,一杯酒而已,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置气呢?
之后是路忠铭、赵淑琴、陈向阳、所有他们的狐朋狗友……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在游轮上遇到了你。
你仍然那么磊落,甚至想替我杀掉陈向阳,救我于狼狈之中,可我已经抱着必死之志,不需要再脏了别人的手。
我听过太多安慰挽留的话,但那一刻,那人和我说,死很容易,活着却难。
偏偏因为这一句最残忍的真相,和奶奶曾经说过的话重合在一起,我发霉的记忆里,突然大雨倾盆,将一切冲刷干净。
遇见你,或许就像张爱玲说的,是命运盘根错节,给我做了个新的骨架子,让我支撑日后那些支离破碎的生活。
姜淮,我决定活着,带着一段属于自己的阳光活在今后没有你的雨季里。
谢谢你,姜淮。
你真的是太阳,可我是已经枯萎的向日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