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陌生情绪下莫名会变得脆弱极端,林妄眼睛不清楚,精神也不清醒了,胸膛起伏的时候肩膀被池渊抓住,他反应过激似的使劲挣扎了一下,好像要把人甩开。
池渊没什么反应,林妄自己先绷死了,热气燎着脸想解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池渊让他安静。这个信号像一把刀,直接插进了林妄脑子里。
“想说话?”池渊语气听不出情绪,修长有力的手指揉捻着林妄肩膀,力道重得发疼,疼的地方火烧火燎地热起来,酥软着骨头和筋,浑身的劲儿都被抽走了,死循环一样逼着林妄往前倾。
鼻尖挨着池渊的下巴时林妄用力咽了下口水,向后退了一步,眼睛在黑暗里拼命地往上看,想看见池渊现在是什么表情,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能继续往前。
池渊却不说话了,手从肩膀一路滑落到林妄的手腕,冰凉的指腹贴着滚烫的肌肤,力道忽然放的很轻,像抚摸一张稿纸一样,缓慢地,缓慢地,在他掌心画了个圈。
林妄像一头瞎了眼的狼,一头撞进了陷阱,濒死一样急促呼吸,手指在圈里蜷缩地抓了下,什么都抓不住。
另一只手攥紧衣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妄头脑一热,突然抬起头,嘴唇在离池渊很近但触碰不到的距离擦过。
池渊抬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避开了这个吻,手指轻贴着掌心滑落,勾住了林妄的小拇指,“拍照片的时候喜欢挨着人。”
林妄亲了个空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被逮个正着,他除了燥热着脸停在原处什么都做不了。
闪光灯再次亮起的时候,池渊牵着林妄的手十指缓慢地扣住,低垂的眸子被睫毛遮了一半,嘴角终于有了点弧度,说出的话却烧得林妄胸口滚烫。
“就这么喜欢挨着。”
“……”
相机一次次发出刺耳的快门声,林妄闭着眼睛,眼皮剧烈地抖,他紧紧握着池渊的手背,指腹扣在凸起的骨骼上,抚过血管,扭曲地缠绕在食指末端。
池渊的手在刺眼的灯光里白到快要透明,体温那么凉,碰到皮肤时像冰块一样,冷得林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和他也这么拍照片么。这么喜欢被人看。”
池渊说话时面无表情,嗓音低哑性感得像在折磨林妄的听觉,语气平静地陈述让林妄面红耳赤的事实。
脸什么时候哭湿了林妄已经不记得了。
池渊扯住衣领,随意地拽了一下:“喜欢得都哭了,不抓着我不行么。”
林妄紧紧咬着牙,长时间精神紧张,后背肌肉绷紧到酸涩,上半身再也没法挺直,被精神上深刻的压迫感汹涌得几乎佝偻。
两条长腿不断地一次次踩着地面后退,池渊就追着他,直到林妄的腰撞在箱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最后的快门声响起后林妄彻底放弃了视觉,紧紧地闭着眼睛靠在池渊肩膀上,胸膛起伏着,许久都没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依旧是粘稠潮湿的,林妄觉得他能好好说话了,池渊也能好好听着了,才嘶哑着嗓子开口:“我没拍过照片。”
就算拍过,等翻出来林妄也都会全删了,他干不出这种烂糟事儿。
耳边是手指敲在屏幕上的声音,林妄看不见,所谓的照片全是一片漆黑,拍的时候池渊手指一直压着摄像头。
短暂沉默后,池渊用指尖敲了敲林妄的手背,“出去吧。”
林妄气息还是乱的,撑着池渊站稳了,干涩地咽了口口水,抖开被他捏成一团到处都是褶皱的衣服,喘着气:“啊,我歇会儿。”
随口一说的话,没得到回应林妄也没在意,他现在脑袋里还是刚刚的乱七八糟。动作不那么洒脱地套上上衣,黑灯瞎火也看不清,他随便理了理就往门口走了。
“是这儿吧……哥?林哥?你俩在哪儿呢?”
许文阳来的实在突然,林妄按着门把手的动作猛地一僵,就这一秒错过了最佳的开门时机,再回头池渊的手已经一把按在了他肩膀上,高出林妄半个头的身体紧跟着压过来,“哐”的一声,狠狠地把他整个人按在了门上。
林妄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手肘被轻松地抓住,池渊在他耳边,语速很慢地压着他说:“要跑到哪儿去,想去找谁?”
林妄膝盖挤着磕着金属门,额头撞到门疼得哆嗦了一下,可后面是死死压着的池渊,一丝挣扎的余地都没给他留。这种完全被压制没处躲藏的感觉从进门起一直深深埋在神经里,直到现在,才终于爆发。
“靠吓我一跳,什么动静,哥关机了,林哥也不接电话,急死了……”
许文阳的声音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传过来,林妄紧张得脸色发紧,一下下吞咽着口水,手不断轻拍着池渊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冲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听见。
池渊抓住林妄手腕的手用力地捻过凸出的骨头,用气声问:“你是谁的?”
林妄被他捏的疼了,膝盖一动磕到门上,紧张的更不敢动了。张开嘴,这种问题害臊得脸皮发烫,从喉咙里溢出几不可闻的声儿:“你的,是你的……”
“喂?池渊他……打电话呢,等会儿再试衣服,哎麻烦您等等。”许文阳挂了电话,眼睛看向不断传出声音的那扇门,焦躁地抓了抓脑袋。
林妄气息都在抖,反手推着池渊的胳膊,外面许文阳随时可能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让他语速都急了,小声说:“池渊,池渊,你听我说,我他妈的……真的没拍过那种照片。”
当初和曲医生打电话时池渊也没动真格的,林妄的接受度还没那么高,外面有人随时能推门进来……他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