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之娱,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他视线逡巡,又逮住个往医馆去的人,“小兄弟,我观你印堂发黑,目有血丝,气血亏虚异于常人,怕是……”
锦缎黄袍的青年下意识驻足,“怕是什么?”
李莲花撂下医书,叹了口气,“怕是不得长久啊。”
黄袍青年登时气急,指着李莲花,“你什么狗屁大夫,会不会说话?”
他挥拳恐吓,“知道我谁吗?南宫府大少爷是我表亲,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我让人割了你舌头!”
南宫是鹤城第一大姓,家大业大,富贵尊荣,城中人人都敬上三分。
李莲花暗牵了下嘴角。
这不巧了,他从前与那南宫家有些交情,知些根也知些底。
此人叫什么来着,张浩还是胡浩来着,啊对,胡浩。
因好赌成性,流连青楼,抛光了家财,抵了宅子,一直借居在南宫家。
那断了的两根指头,满身的脂粉味,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又好巧不巧,南宫家主事的大公子,偏生是个厌赌厌风月之所的。
他抬手轻轻一挡,便挡开了,“诶,你这就有点以怨报德了,我可是在救你!”
“近来,你是不是常常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乏力,还伴随着惊悸之症?”
胡浩一诧,“你怎么知道?”
这人瞅着像招摇撞骗的,没想到脉都不用把,就都说准了。
李莲花打了下招幌,上面写着“妙手回春包治百病”八个大字。
“我是大夫,治病看人职责所在,有何奇怪?”
胡浩一改粗俗无礼,刮目相看,在摊前坐下了,“神医啊!”
神医倒不至于,这人又是赌又是纵欲的,眼袋青黑,虚脱无力,再正常不过。
至于这惊悸之症,怕是断指之痛,刻骨铭心,以至于梦中回想,都会不寒而栗。
瞧,这断口红紫,都还没愈合全呢。
胡浩没想过来,只是一个劲地求赐良方,“神医,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这到底要怎么治,才能保命?”
“好治,”李莲花从药箱拿了补肾安神的药,“吃这个,一日两副,吃上三日,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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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加重了“好好休息”四个字。
这都行将就木命不久矣了,怎如此随便?
胡浩存疑,“就这么简单?”
李莲花拿腔道,“你刚不还说我是神医吗,怎么,神医的话你都不信?”
“那,”胡浩将信将疑地收起药,“多少钱?”
李莲花比了五根手指。
胡浩:“五钱?”
李莲花:“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