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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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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继愈中文系学习三年后,留校团委工作。

校园东侧有一幢灰色清水砖墙的三层楼,清一色的单身宿舍,每间十一二平方米左右,不带厨房,需要“造饭”的在楼道里“埋锅”,每个楼层设一间公用厕所。这就是超期服役达原设计时间三倍的筒子楼,也是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建筑。顶层有一个房间,周继愈和他的父母都在这里。母亲姜桂芬在后勤部门工作,这间筒子楼就是分给她的宿舍。继愈没有去两人合住的集体宿舍,住进母亲的筒子楼。

周忠武年过六旬,个头不高,腰板硬朗,精神矍铄,一身银灰色的中山装。他在政府部门工作,已经离休。为了旺旺母子的事,专程来儿子的住处,“再不能拖了!旺旺都五岁了,若不尽快领到北京来,没有一年的适应期,孩子怎么上学呢?”

“是啊,人家太不容易了!母女俩抓养一个小孩,还背着‘作风问题’的罪名,被人指指点点。现在到处平反冤假错案,我们家也应给人家一个名分才是。”周继愈的情绪有些激动,这是难免的。三年的学生生活,由于担心影响前程,没有给她写过信,也不知道孩子的情况。三年来,他把对惠萍母子的思念强压心底,默默地承受着生离的熬煎。毕业留校后,他打算和惠萍取得联系,倾吐积压在心底的思念,尽为人之夫为人之父的责任。母亲姜桂芬仍然心有余悸,嘱咐儿子按兵不动,由自己出面投石问路以后再作打算。姜桂芬托人带给惠萍一封信,慌称继愈准备考研究生。惠萍也回了信,随信寄来旺旺的照片。周忠武看到孙子的照片,舔犊之情溢于言表,把照片装在胸前贴身的口袋里,有空就拿出来看。离休以后,更是天天催促将母子二人接回北京。

“你们两个说得都在理,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继愈和惠萍属于非法同居,旺旺母子来北京后算什么名分?继愈才工作不久,和惠萍的事传出去对前程有没有影响?”周继愈当学生时大灶吃腻了,留校后不愿去大灶。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姜桂芬的业余时间不得不和油盐酱醋打交道,不得不在这间筒子楼里奏响锅盆瓢碗交响曲。对儿子,她一直觉得有些亏欠。他初中毕业上山下乡,去了山大沟深的故里,一去就是十个年头。该学知识的时候没有上学,该长身体的时候没有吃好。现在,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哪怕自己多干点家务,也不能耽误儿子的工作和学习。一股清油炒葱花的味道从楼道飘进房间,开水煮挂面加几个荷包鸡蛋,姜桂芬已经做好午餐。

三人边吃挂面边说事,这样的家庭会议已经开过好多回了。“一直拖不是个办法,迟解决不如早想办法!”周忠武恨不得旺旺马上回到自己身边,年过六旬,孙绕膝前,也是人生一乐呀!

继愈从故里归来,就把他和惠萍之间的事告诉了姜桂芬。但是,姜桂芬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松柏峪充满复杂和特殊的情感,他们一家人的命运或多或少与松柏峪相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难道你忘了,你的阶级异己分子的罪名又是怎么来的?”

周继愈是驻过松柏峪大队的脱产干部,对松柏峪的基本情况还是了解的,“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别有用心的人总是极少数。松柏峪写证明材料的当权者是俞世珍,土改时就是他主张给俞爷爷定地主分子的!松柏峪的老百姓倒是挺纯朴的。你看那个叫俞致祥的小伙子,是人家替我背着黑锅,我才顺利走进大学校门的。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咱对人家连一句感谢的话都不曾说过!”

“不是我们无情无义,实在是事出有因,时机成熟我们一定得感谢人家!但是,你考虑过俞家的成分没有?你爸做了几天俞世昌的养子,还是部队首长的安排,都成了阶级异己分子。我们老了不要紧,继愈才开始生活,地主成分的岳父会带来什么影响?”她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小孙子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

“妈,你说这些干啥?现在都什么年月了,还说这些!”

“不说不等于不想,你没经过不知道害怕,只要你和俞惠萍结了婚,一个地主岳父的社会关系就记入档案,它会伴你终身的。”

“地主富农成分取消了!”

“成分一栏填什么?”

“填群众!”

“贫下中农填啥?”

“还是贫下中农!”

“群众和贫下中农一样吗?”

“妈,你不懂,这是结婚,首先得考虑感情!”

“我们这一代有好多都不是自由恋爱的,还不是过来了!”

“那是你们这一代人的事,我管不了;我的事也不要你管。妈,我不和你说这些。一句话,你办还是不办?”

“办,办,办!旺旺母子住哪儿?俞惠萍的户口如何解决?在北京干什么工作?”姜桂芬像放连珠炮一样一股脑抛出三个问题,心里却在埋怨着继愈,去故里下乡那是权宜之计,回北京是迟早的事,谈什么恋爱呀,年轻人就爱感情用事!转念又一想:继愈远在异乡,举目无亲,在寂寞无助的时候突然遇上心仪的女子谈情说爱,求得感情上的慰藉也是很正常的,她的心肠又软了下来。

“妈,反正我是非惠萍不娶,人家在咱最艰难的时候给了我家庭的温暖,咱现在好了,就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周忠武表示赞同:“继愈说得对,人不能没良心!我已经有负于俞家一回,儿子可不能再来第二回了。”

已经用完餐的桂芬系上护裙,准备收拾碗筷,“良心,良心,你就知道良心,你吃亏就在事事讲良心!你看你的战友至少都是司局级了,你才是个处级。”

“这就不错了,多少人为了无产阶级的江山死在了枪林弹雨之中,和他们相比,我们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别再高谈阔论了,解决一下实际问题。还有一勺饭,你们俩谁来解决?倒掉怪可惜的,不倒掉影响我洗碗。”桂芬开始收拾饭桌了。说是饭桌,实际上是一桌两用,平时是办公桌,开饭时是餐桌。不要说没有餐桌,就是有餐桌,也没空间摆放。

“继愈加一些吧!我是不敢加的,筒子楼不比我们单位的家属院,一层楼只一间厕所,喝得多要不停地上厕所。我可受不了这份洋罪!”周忠武为了减少入厕的次数,茶水都不敢喝。

“好的,给我盛上!咱还是说惠萍和孩子的事吧。妈,你不要考虑那么多,咱一步一步来好吗?”继愈与父母亲已经商量好几回了,每次都是无果而终。

“你说咋办呢?”说归说,姜桂芬对儿子向来还是宽容的。

“你能不能在你们后勤部门给她找个差事,再等机会。”

“你在团委工作,将她弄到后勤,你们两个怎么来往呢?时间久了,没有不透风的墙。眼下正是‘五讲四美三热爱’运动掀起*的时候,你给团员青年怎么说呢?想办法只能在外面想。”桂芬更看重的是儿子的政治生命。

“孩子是周家的骨血。当年不是俞世昌救我一命,十个周忠武也不在人世了。如今他的儿媳和孙女又含辛茹苦地抓养着我们的孙子,我们周家欠着俞家两代的人情!我想办法,就是豁出这个老脸也要把惠萍母子接到北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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