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想走了。”她说,“回美国去吧,你觉得怎么样?”
“……一起?”
“嗯。”她点点头,面露微笑:“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彻底拖垮了,就算找到合适的心脏我也一定撑不过手术,所以,我想走,这样就算我死了,也不会死在亲人们面前。我已经想好了,我跟你一起走。”
李乔治眼色哀伤。
比起唐若仪这般清醒地放弃,他宁愿唐若仪还像从前那样盲目地坚持。
至少,她还有希望。
她自己放弃了,就没有人能够救她。
“等我死了,你记得帮我举办一个简单的葬礼,墓碑上的照片要选好点儿的,就选我刚到美国时你给我拍的吧,那个时候我挺快乐的,状态也很好。如果今后,我的家人想来看我,你让他们就安静地看看好了,送上一束我喜欢的花就好。”
唐若仪轻声说着,眼中濡满了泪水。
不知怎么的,她发现好像放下也没有那么难,说出这些话来,反而心中还轻松了不少。
李乔治静静地听着她说,陪伴,是他最后的温柔。
“其实我这辈子还有遗憾。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嫁给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好好体会一下被爱的感觉,可惜这个愿望,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不过不要紧,我还有你。我觉得嫁给最深爱自己的男人也没有什么不好,乔治,你说呢?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娶我吗?”
她清透的眼眸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李乔治险些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唐若仪,她主动说要嫁给他?
尽管现在的她,生命就快走到尽头,没有了当初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美好模样,可在他的眼中,唐若仪依然纯美如初。
“看你这震惊的样子,是在嫌弃我吗?觉得我快要死了,所以不想娶我?”唐若仪一嘟嘴,微微皱眉时,两行清泪就顺着脸庞淌了下来。
“不,我怎么会嫌弃你?”李乔治猛然握住了她的手,认真的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主动向我求婚,这件事,本该是我向你求婚的不是吗?”
“那我给你半天时间考虑。”
“不,不用半天时间!”
事发突然,李乔治根本还没来得及去准备戒指,他怕晚点儿唐若仪会反悔,恨不能现在就求婚。
不过不要紧,他没有戒指,可以临时找一个替代品。
李乔治慌忙拉开桌下的抽屉,使劲地翻了起来。
那么高大一个男人,此时慌张得像一个小孩子。
看着他的样子,唐若仪忽然破涕而笑。
以前她虽然觉得李乔治一定是世界上最帅的医生了,但却并未因此对他有半点心动,不论他多少次从死神手里把她抢回来,都不曾有过。
现在,大约是因为心境变了,她看李乔治竟然也觉得很可爱。
李乔治好不容易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圣诞时同事送的贺卡来,卡片上有一小束用勿忘我干花做的装饰物,他拔下了一根,捏在手中绕成了圆环状,有花的一面朝上,用花茎缠绕,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花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