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炽这些年经常行走在外,不时会给魏宁瑶带一些东西回来,几乎都是很难得的奇珍异品。不过,她还是第一次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燕炽颔首,温和的目光落在魏宁瑶身上,朝她道:“你看看,喜欢吗?”魏宁瑶重重地点头:“喜欢,非常的喜欢,大哥,谢谢你!”“你喜欢就好。”燕炽脸上漫起了笑容。东西看得差不多后,豆蔻领着人把东西都搬进了库房,妥帖的收好。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而瑞香居的人聚在一起吃着团圆饭的时候,魏府此时的气氛不怎么好。自魏宁瑶搬出去之后,马氏便没再睡过一个好觉了。那天魏承荣从欣荣院回来,阴沉着一张脸告诉马氏,魏宁瑶的确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她不仅知道她自己不是马氏的女儿,还知道是马氏将她和魏安意调了包这件事。马氏得知此事后,差点没晕过去。这几天,她天天担心着魏宁瑶会不会对外揭穿这件事。这件事仿佛一把刀一样,一直悬在她的头顶。她不知道那把刀会不会落下来,若是落下来,又会在什么时候落下来。这才是最让人焦虑,紧张,不安的。因着这件事情,短短的几天时间,马氏一下子又憔悴苍老了许多。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沉默喝茶的魏承荣,马氏嘴唇嗫嚅了一下,朝他开口道:“老爷,您说,那小贱……那丫头,到底会不会对外揭穿她和意儿的身世这件事?”听得马氏的询问,魏承荣停下了喝茶的动作,朝她看过来。没好气地道:“这老夫哪里能知道?”这几日,魏承荣也因着这件事,心情不怎么好。此时听到马氏的询问,他顿时更收不住脾气了,朝她冷冷道:“说起来,这件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当初如果不做出那样的混账事,现在也就不会弄到这样的局面了!”面对魏承荣的斥责,马氏不敢有任何的反驳,只把头低了下去。马氏这几天虽然懊恼着,煎熬着,也有后悔,但她并不是后悔当初做了这件事。她始终不后悔把魏宁瑶和魏安意两人调包。她只是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没有忍住心底对魏宁瑶的厌恶和讨厌,将这些表露在脸上。也后悔当初赞同和支持意儿找无影阁悬赏刺杀魏宁瑶这件事。她依然觉得,魏宁瑶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会怀疑自己的身世吧!魏承荣看了一眼马氏憔悴苍老了许多的容颜,见她低低的垂着脑袋,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样,终究还是又有些心软了。他面容稍稍的缓和了一些,再度开口道:“罢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得好好想一想,这件事若是当真被公之于众,相府该如何应对。如今魏安意已经嫁给了七王爷,她的身世一旦爆出来,相府定要面对七王爷和梁皇后,以及隆安帝的怒火。马氏迟疑了一下,又出声说道:“老爷,你说,那丫头会不会只是猜到了些什么,随口那么一说,她没有证据,所以不敢也不会随意说出去。”“若不然,为何她已经搬出去几日了,外头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马氏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的。那件事她当初做得很隐蔽,知道的人很少。她院子里知道此事的,都是她的心腹,她相信不会出卖她。而欣荣院那边,知道这事的人,也已经被她处理了。魏承荣先前便已从马氏口中问出了,当年那件事的一些细节。他闭了闭眼睛,吐了几个字:“但愿吧!”这件事,魏宁瑶不说出去,自然是最好。若是说出去……其实即便魏宁瑶把这件事说出去,魏承荣相信魏府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如今意姐儿已经嫁入皇家,是实打实的七王妃了。他肚子里还怀了七王爷的子嗣。只要他还坐在丞相这个位子上,七王爷便不会休妻。这件事,最麻烦的恐怕还是聂家那边。聂家那边要是相信了魏宁瑶,怕是会来相府找麻烦,让他给他们一个交代。相府要是给不了一个让他们满意的交代,他们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一想到这里,魏承荣便头疼的紧…………一晃,便到了二月初一这天。还有十日,便是魏宁瑶和裴墨程完婚的日子了。最近这些天,魏宁瑶几乎都和燕家的人待在一起,陪着他们一起逛街游玩,几乎走遍了整座京都城。燕晋为是个不怎么闲得住的,昨日,他实在受不得闲,跑去宁瑞堂坐诊去了。魏宁瑶这天待在瑞香居没有出去,陪着于氏做刺绣。于氏亦不是一个闲得住的,这些天,一得闲,她便会做一做女红,绣一绣帕子什么的。魏宁瑶没跟着于氏做刺绣,但也没有在一旁干看着,她拿着纸笔在一旁画花样。于氏很喜欢魏宁瑶画的花样,魏宁瑶便打算多帮她画一些。就在她伏案画着东西的时候,豆蔻忽然进来禀报:“姑娘,有客人来了。”魏宁瑶没有想到,豆蔻口中的客人,会是聂家人。而且不止一人,是好几人。除了聂长聿,还有聂徽和云氏也来了。“舅父,舅母,长聿表哥,你们怎么来了?”魏宁瑶惊喜道。聂长聿率先开口,笑盈盈说道:“瑶表妹,你马上就要出嫁了,我和爹娘是特地过来参加你的出嫁礼的。”以前不知道魏宁瑶才是他们聂家的姑娘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他们怎能缺席她的出嫁礼呢?微微顿了一下,聂长聿继续道:“祖父和祖母,还有大哥也很想来,但祖父还在装昏迷,祖母也只能陪着他,大哥则暂时走不开。”魏宁瑶当然也希望聂族长和聂老夫人来参加她的出嫁礼,但她也知道,他们目前还来不了。当初那个计策还是她建议的呢。聂二叔爷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们怕是还得继续装下去。“舅父,舅母,长聿表哥,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怎的不提早告知我一声,我好去迎接你们。”魏宁瑶问了一句,语气略微带着些嗔怪。从清河回京之后,魏宁瑶同聂家的人也一直有书信往来,但他们并没有在信里透露,他们会来京都。聂长聿笑着解释道:“是我不想让你提早知道,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