糠皮啊,多哈喇嗓子啊。
想着马上的逃荒路他们就要吃这个,徐茵茵就有些想哭。
但她没哭,因为还有一样好吃的。
那就是炒米。
碾去了壳的大米,不放油,倒进锅里,小火慢炒,炒的米全都变得金黄,香得不行,看着就想吃。
有这个炒米可以吃,徐茵茵觉得她也能勉强接受那窝窝头了。
好歹不用全吃窝窝头嘛。
徐家上上下下,用了两天的时间,将家里所有的粮食都做成了干粮。
要出发的当天傍晚,大家齐聚上房。
徐老头当着大家的面,开始分干粮。
炒米都用小布袋装了,一人一袋,徐老头千叮咛万嘱咐,全都贴身绑好咯,不到窝窝头吃完,不能拿出来,那都是大家各自最后的口粮,谁要是忍不住先吃完了,那后头可别想其他人还分给他。
徐茵茵觉得这话纯粹就是说给他们三听的,这里会“偷吃”的,就是他们了呗。
当下也大声的跟着其他人应着“晓得了!”
至于窝窝头,一共有两大麻袋,另外还有徐老太之前藏着的小半麻袋口粮,那时候蝗虫还没来,用新鲜的榆钱叶和了粟米面做的窝窝头,没多少,真要摊分到每个人头上,也就一人能得两个的。
也是之前徐茵茵看到徐春林给郎中的“诊金”。
另外,最最重要的,就是这两日只吃一顿努力剩下的两个葫芦的水,由徐老太亲自背着。
一路上,不到干得张不开嘴的时候,谁也别想喝。
就算干得张不开嘴了,也只能抿一小口。
整个云州都旱了,而要走出云州到青州境内,靠脚力走,他们得走半个多月。
也就是说,半个多月,他们就只能靠这两个水壶的水。
不省不行啊!
分好了干粮问题,徐老头又让老婆子把新做的粗布鞋给众人发下去,叫他们出发时穿上。
还有带家当的问题。
多得带不了,就带走一口小锅,几个碗,两个木桶,一把菜刀,一把砍柴刀,一根扁担,一把锄头,还有家里剩下的半罐盐这些物什。
另外,每人除了身上穿的,再带一套各自最好的衣服,以及把冬天的棉袄棉裤给带上。
全家人的拢在一起,这也是很多了。
幸好家里有一辆板车,家当连着那几袋干粮就都堆放在板车上推着走,倒也还方便了不少。
带棉袄棉裤就罢了,因为秋天一过这就要冷起来,而他们要往北边逃荒,冷得更早,其他人理解。
但不理解为啥还要带自己最好的衣裳,这逃荒呢,那就是乞丐差不离了,还能穿出花来?
而徐老头之所以这么安排,却是想着到时候到了青州,要去找小妹了,一家人妥当还是收拾收拾打整打整,像个样子,别跟乞丐似的上门,叫小妹婆家人认为他们是去打秋风的穷亲戚。
他们去投靠小妹,却并不是想要小妹养着他们,只是想着那地儿有个熟人,帮忙打听着落户安家的事就行。
他卖房卖地的银子,加起来小几十两呢。
在这里买不了水也买不了多少粮食,但在太平的青州,够一家人建个房子安了家了。
至于后续的生存,几个儿子孙子都是有手有脚的,怎么着也能挣着银子。
只要能活着,慢慢来呗。
眼下还说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