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高明远渐渐接受了现实,朱毅龙安排了他休假,但高明远哪也没去,只是把自己关在了屋里,不吃不喝了三天,身为好兄弟的罗辉也只能寸步不离的陪着他了。
第四天早上,高明远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无力的坐到了沙发上,对罗辉说:“老罗,我想去江州祭拜小蕊,你陪了我几天也该回江州了,你去把车开楼下来吧。”
罗辉欣喜不已,激动道:“哎呀妈啊,你可算正常了,这些天可把我折磨坏了,等着,我这就去开车,你赶紧收拾一下吧。”
罗辉下楼后高明远就去卫生间简单洗漱,将拉碴的胡子给理了,将头发打理的十分清爽,还换上了一套黑色西装,打上了领结,这才下楼去了。
当罗辉看到高明远穿的这么正式,就跟去结婚似的都懵了,以为他还没正常过来,一脸无奈的说:“大哥,你可别在折磨我了啊,你穿成这样哪像是要去祭拜人的,去结婚还差不多,老大,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要疯啊……。”
高明远拍拍罗辉的肩头,说:“我没事放心,你负责好好开车就行,其他的就别管了。”
罗辉欲言又止,但也不好说什么了。
……
清冷的江州公墓陵园里,高明远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轻轻放到了苏蕊的墓碑前,轻抚着苏蕊的照片,温柔的笑了笑,随后在墓前盘坐了下来,拿出手机打开音乐软件,找到一首轻柔的小提琴曲播放了起来,然后他整了整领结,轻咳一声,喊道:“Waiter,可以上菜了。”
罗辉尴尬不已的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才松了口气,说:“老大,你真打算这么干啊,会不会太怪异了点,这要是让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想我们呢……。”
高明远皱眉道:“快点!别他妈废话了!”
罗辉颇为无奈,只好将从法国餐厅打包来的餐食一样样摆在墓碑前。
高明远取出纸巾摊开塞进了领口,罗辉打开了红酒,先倒了一杯放在墓碑上,然后又给高明远倒了一杯。
高明远接过酒杯,掏出十块钱当做小费递给罗辉,罗辉只好勉为其难的接过钱,陪着笑说:“谢谢高先生,您慢用,有事随时叫我。”
高明远扬了扬手,示意道:“走开,别妨碍我和女朋友吃法式大餐。”
罗辉等这话等很久了,赶紧逃似的远远跑开了,然后远远看着高明远跟墓碑吃西餐,无奈的摇头叹气。
高明远端着红酒杯跟墓碑上的酒杯碰了下,抿了一小口,望着苏蕊的照片笑了笑,说:“小蕊,咱们终于吃上法式大餐了。”
看着照片高明远的视线逐渐模糊了,恍惚间他仿佛置身在了环境优雅的法式西餐厅里,边上有人拉着小提琴,苏蕊就坐在他对面,笑盈盈的看着他优雅的切着牛排。
高明远笑了,低头拿起刀叉吃起了东西。
苏蕊说:“明远,吃了这顿法式大餐我可要走了啊,我走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高明远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但我不想你走,你打算走去哪啊?能不能别走啊。”
苏蕊淡淡的叹气,说:“还没想好去哪呢……你别给我打岔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人实在太懒了,从来不做饭,不是吃外卖就是吃方便面,再这么下去身体可遭不住啊,还有鞋子好好擦擦,好歹大小是个官,别老是一双鞋穿到底,让人看到你这么邋遢,很没面子的,我买给你的那双鞋记得穿哦。”
高明远抬头盯着笑盈盈的苏蕊,心急道:“嗯,我会穿的,但你别走行吗?”
苏蕊伸过手来,用冰凉刺骨的小手轻轻捏了捏高明远的脸蛋,说:“傻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不走怎么能行啊,我也想跟你好好在一起,但我没时间了,我奶奶在等我了……。”
高明远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苏蕊的手,哀求道:“别走,算我求你了好吗,我都还没向你求婚呢,都答应你了……。”
高明远赶紧从兜里掏出了戒盒,绕过桌子,单膝跪地打开了戒盒取出戒指。
餐厅服务生推来了餐车,上面放着一束玫瑰花,乐手拿着小提琴过来了,在边上拉起了婚礼进行曲,餐厅里的顾客全都站了起来翘首看着这边的动静。
苏蕊愣了下,有些羞臊的捂住了双颊,紧张的环顾四周,尴尬道:“快起来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好社死啊。”
高明远不管不顾的说:“苏蕊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蕊连连点头,伸出手催促道:“答应答应,我答应了,你快点起来啊,太尴尬、太社死了啊。”
高明远很高兴,捏起苏蕊的手准备把戒指给她戴上,眼看戒指就要戴在苏蕊的无名指上了,苏蕊却突然把手缩了回去。
高明远抬头诧异道:“怎么了?”
苏蕊摇着头,一脸痛苦的说:“不,我反悔了,我不能答应你。”
高明远愣道:“为什么?”
苏蕊拼命摇头眼泪滑落,哽咽道:“不行啊,你该娶的不是我,我没法陪着你啊,我不能耽误你的人生,明远,我走了,奶奶在外面等我,你好好活下去,不要在惦记我了,答应我要幸福下去啊。”
说完苏蕊就调头跑出了餐厅,高明远回过神喊着苏蕊追了出去,当他打开门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射了过来,晃的他眼睛都睁不开了,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在光线消失后高明远的视野才清晰了起来,眼前只有苏蕊的墓碑和照片。
高明远再也绷不住了,无声的淌泪,哽咽道:“小蕊,对不起,高明远没能给你幸福,没能陪你走到最后,命运弄人,我答应你会好好的活下去,再见,小蕊。”
高明远切起了牛排,然后混着嘴角的苦涩的泪水吃了下去,他就这么坐在墓碑前,将东西一点点的吃完了,随后站起来向墓碑深深鞠了一躬,干脆的调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