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刑直奔主题:“崇仁帝驾崩,此事道友可有所耳闻?”
冲虚语带调侃:“我虽隐于世,却仍是皇室长辈,焉能不知?那些帝族的老朽们纷纷找上门来,力荐某位具有明君圣主之相的人物。”
“他们似乎忘了,我冲虚亦通晓观人之神通。”
随着德高帝、崇仁帝相继离世,冲虚在皇室中的辈分愈发尊崇,几乎成了无人不晓的皇室老仙。
陆子刑向来不喜拐弯抹角,当下便直言道:“今日找你,还是为了那事。希望你能出面,在佛道两教间活动一下,至少在舆论声势上给予支持。”
“小事一桩!”
冲虚真人豪爽应允,“我这就去两教走动走动,联络些皇室的老朋友。”
陆子刑略感惊讶:“道友竟不问一声对方是谁,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冲虚真人笑答:“与道友的交情,何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再说,你已在书中袒露胸襟,所选之人定是公允之士。”
“人选目前还未最终确定。”
陆子刑解释道,“若昊王能鼓起勇气,率军进京一搏,我自当支持。反之,若他安于西南之地,我则倾向于吴泾登基。”
“道友果然高瞻远瞩!”
冲虚真人赞许道,“皇位是靠自己争取的,哪有平白无故送到手的道理。”
陆子刑调侃道:“道友身为皇族血脉,何不也来燕京凑个热闹,振臂一呼,或许……”
“嘿嘿,我若真有心逐鹿皇位,哪还轮得到青光帝登基?”
冲虚真人打断他的话,继而劝诫道,“道友还是多把心思放在修行上吧。如今有真仙祖师亲自点拨,这是千载难逢的仙缘,切莫错过。”
“那些凡尘俗事,与之相比何足挂齿?”
“确实如此。”陆子刑深以为然,两人又畅谈许久,互道晚安后各自休息。
夜深人静,陆子刑回到屋内,盘腿坐下,服下一枚至阳仙丹。
药力化作一缕缕纯阳之气,缓缓融入他的阴神之中。
月上梢头时分,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祈祷之声,手指轻掐,已洞悉其中因果,遂施展开造梦神通。
梦境天空如画卷般展开,紫气萦绕,白云翻腾。
陆子刑化身为凌风子,强忍笑意,俯视下方的汪雄。
“是否已有决断?”他询问道。
“仙长神机妙算!”汪雄恭敬回应,“弟子决定成为月老,牵线搭桥,助天下男女觅得良缘。”
“很好。”
陆子刑手中现出一道璀璨紫气,正欲宣读封神之词,“汪雄,人道功德圆满,今封为正神……”
“仙长稍待!”
汪雄目光紧盯着紫气,强抑心中的激动,恳求道,“能否稍后赐封?弟子尚有些尘世琐事需处理。”
“不如这样,弟子在大尧皇宫城墙上宣称自己为真神时,仙长再显神迹,如此既方便了弟子,也能彰显仙长之威。”
陆子刑嘴角微抽,既然汪雄执意要以这种方式“作死”,他也无法阻拦,只得收起紫气,淡然道:“随你。”
“多谢仙长,弟子告退。”
汪雄心中欢喜不已,已经开始憧憬在皇宫城墙上成神的壮丽场面。
……
燕京在平静与混乱交织中度过一个月。
崇仁二年八月廿三,先帝被安葬于礼台山。
与德高帝驾崩时百官哀悼、万民泣送的盛大场面截然不同,此次送葬队伍主要由崇仁帝的宗亲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