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这一幕,莫说江浔,就是不远处守在盛帝身旁的福顺公公与温成业,都觉周身寒意顿生,心底一阵悚然涌起。
都说。。。。。。虎毒尚不食子啊。
盛帝微微张了张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最后只能闭上了眼睛。
江浔见了伤处,心中便有了考量。
只见他立刻起身脱下自已的外衣,揉叠成一团,垫在了赵怀朗的脑后。
而后又快步去了偏殿,再回来时,捧着一盆常备的水。
盛帝推了福顺一把,福顺急忙起身来帮忙,在江浔的指引下,用蘸了水的面巾擦拭赵怀朗的脸颊和脖颈。
江浔腾出手后,眼看赵怀朗无意识地牙关紧闭,便伸指试着按压他颊边的颊车穴。
这些年,他确实看了不少医书,却到底不算精通。
福顺公公心急如焚,眼看赵怀朗还不醒转,正要开口问两句。
谁知这时候,赵怀朗却松开了牙关,而后眼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吧嗒吧嗒——
御书房外,数个御医背着药箱疾步而行,终于在此刻匆匆赶来。
他们额上已经见汗,个个气喘吁吁,方行至御书房门口,尚未及躬身行礼,便闻得一道声音如平地惊雷,陡然炸响。
那是赵怀朗的声音,嘶哑之中裹挟着无尽的惨烈与绝望,仿若困兽的悲嚎:
“父皇,要杀我!”
“父皇,要杀我!”
赵怀朗双眼中血丝密布如同蛛网,额上青筋暴突,似要挣破肌肤。
他拼命仰起头来,冷汗如细密的珠串从他的额上滚落,他嘶喊着,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他喉咙深处被生生撕扯而出。
“父皇,要杀我!”
“哈哈,父皇要杀我。。。。。。要杀我。。。。。。”
笑声突兀地响起,似哭似笑,透着癫狂与沉痛。
话至此处,渐轻渐缓,赵怀朗仿佛也泄了气力,蓦地倒了回去,后背撞击在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眼眶酸涩,心口剧痛。
赵怀朗望着御书房金碧辉煌的穹顶,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两旁眼角滚下,和满头冷汗掺杂在一起,滚入鬓间,没了踪迹。
他扯了扯嘴角,缓缓闭上眼睛,满面灰白,已无半点生志。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外一片死寂。
盛帝万万没有想到,赵怀朗清醒之后,竟会公然喊出如此诛心之语。
他霎时如遭雷击,面色煞白,连嘴唇都在颤抖。
可下一刻,惊怒便如狂潮席卷而上,盛帝怒喝出声:“朕乃天子,岂容你这逆子如此诋毁!”
赵怀朗任凭盛帝喝骂,已无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