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师傅看到三师傅那副表情,便觉得话里有话。
此时,三师傅拉起了我,搂着大师傅,笑道,“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回东宫,咱们好好谋划一番。”
。。。。。。
第二日,我正跪坐在父皇身边学习政务,殿外传来几声细碎轻响,一纸诉状,被京兆尹陈弼呈摆在了父王的桌案上,诉状所呈之事,正是昨日我与两位师傅所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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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京兆尹陈弼是大师傅的父亲谢裒的得意门生这层关系,陈弼作为治理京畿地区最高行政长官,昨日之事,自然是陈弼来说显得好一些。
按照昨日与大师傅、三师傅所谋,今日先由陈弼如实呈上,父王若想小事做大,亲皇派的几大家族便顺水推舟,打压一下嗔州四大家族,父王若想小事化了,那也要借此事好好地恶心恶心嗔州一党,让他们收敛手脚。
“陛下,据酒肆掌柜郑三报案,昨日,驻京嗔州柯府管家冯春前来购酒,冯春强行插队,并意图抢占全部山阴甜酒,刘老汉与其发生口角,冯春遂将刘老三活活打死。因涉及嗔州大族柯府,臣不敢擅断,特此请奏。”
陈弼以中立的视角,短明快地说完,便不再言语。
“哦?柯府?”父王横眉一扫,神色时而凝重,时而恍然,故意问道,“爱卿,如今还有柯氏族人在京任职么?”
暗处的一个影子传出了细微声音,那是今日当值的长水校尉,“回陛下!近年来,柯氏族老逐渐退出朝堂,一心经略嗔州,在五公十二卿府、京兆尹府、皇宫内任职的官员中,六百石以上嗔州柯氏族人共有三人,分别为柯家第五子、光禄寺中散大夫柯尤,族长柯敞同宗族弟之子、鸿胪寺鸿胪丞柯成彦,柯家二女柯荆之夫、财决司审计令田余施。除此,柯氏在京再无官员。”
父皇又问,“哦!驻办在长安城里的柯府,如今谁为掌事?”
暗处又响起了那个声音,“回陛下!若按辈分,柯成彦为长,若按能力,田余施为优。可如今长安柯府掌事,乃柯尤,是族长柯敞的第五子。”
暗处的声音,又强调了一遍柯尤是族长柯敞的儿子,其意不言而喻。
“哈哈,好一个远近亲疏。田余施也是个才子,如今看来,所托非人喽!哈哈。”父王转头看我,认真地道,“淮儿,记着,你未来的成就,取决于你的下限,而不是你的上限。想要接住春雨,要用盆儿,不能用手。”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
父王却微微的摇了摇头,似乎在埋怨我的迟钝,不过,他还是为我解释道,“盆大手小,想要执掌天下,顺承天意,当有广阔胸襟,要五湖四海、任人唯贤,而不是小肚鸡肠,任人唯亲、营私舞弊,一国一族,若有嗔州柯氏之倾向,恐危矣!”
然后,父王用笔在一根单支竹简上写了“携去情缘,风日同吟”八个字,叩在了案上,大声道,“来人,传令魏开华,提龙骧铁骑二百,立即前往柯府,叩府请人,午时之前,务必将柯尤、冯春两人带至宣室殿候命。”
侍卫领命而去,父皇低头看向殿中的陈弼,下令道,“陈弼,立刻把酒肆掌柜郑三带入宫中,严加看管,期间禁止其与除你外的任何人接触,敢有违者,严惩不殆。”
陈弼领命而去后,父王眯眼对我说,“淮儿,近些年,你可听过柯氏在长安有什么出轨之举?或是所行不法?”
我摇了摇头。
父王继续道,“既然没有出轨之举,昨日又为何当着你等的面儿惹事行凶呢?还有,既然昨日是你和谢安、冉闵率先发现了此事,并参与其中,那为何今日奏报的,是陈弼呢?”
见我没有顿悟的意思,父王哈哈一笑,“少年和年少,都要在一次次挫折中不断成长!你还小,你的师傅们也在锋芒正盛的年纪,未来啊,有都是跟头等着你们去栽!但倒下后,千万要记得站起来,不要一蹶不振啊。”
一段话把我听的莫名其妙,但我还是点头拱手,“儿臣受教。”
父王揉了揉我的发髻,笑着传唤赭红,“去,叫谢安和冉闵过来!朕今日要给他们上一课。”
我与父皇的午膳还未享尽,三方人马已经尽数来到,询问过父皇后,我将几人一并带入,随后恭立在父皇身侧,气氛一时间紧张的要命,可父皇仍然气定神闲。
父皇越是气定神闲,无形的压迫就越发强劲,看得我心中不禁一凛。
郑三、冯春两人哪里见过天子,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大师傅、三师傅和柯尤三人,也显得有些拘谨。
赭红近前,恭谨禀报,“启禀陛下,应到之人,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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