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不该捅破这层人人都不敢捅的窗户纸,或者,应该直接将这层纸一把火烧掉。
不少坐山观虎斗的大户,自然看出了许多门道,互相之间开始更加克制和默契,陛下与我再也没有找到任何机会。
随着爷爷逐渐退出政坛,他的那些门生故吏,开始另找靠山,能帮我说话、为我做事的人,越来越少,加之世族们开始报团取暖,我和陛下,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
那段日子,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会有纷争,两年后,一声啼哭,二皇子呱呱坠地,从此,在江山继承人的选择上,陛下有了新的选择。
二皇子生母张蝶舞性情平柔,从不贪恋权势,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二皇子的出生,让以张蝶舞所在的家族,也就是柳州龙楠张氏,起了野心,他们开始联络一些试图立‘从龙之功’以跻身顶尖大族的中等世族,积水成海,开始疯狂打压以大多数顶尖世族组成的太子一党,两方人马你方唱罢我登场,斗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那段日子,我每日都会怒火中烧,这些世族,公然将神器位移之事,作为庙堂夺权之机遇,滥用职权,明争暗斗,难道,他们的家族,是想做曹魏司马氏么?他们是想做司马懿么?
一日,父亲与我修密信一封,许我临机自处,叫我找准时机,投靠胜率较大的一方。
我怒而再怒,凌源刘氏乃两代帝师、六代忠烈之家,此王权倾覆之际,父亲不思平定乱世,反而叫我决断站队?父亲糊涂了?
不,他不糊涂!
只是我忘了,我凌源刘氏也是仅次于当年从龙的二十八世族的大户。
萧萧凉夜,身冷心寒,我攥着那纸书信,一条毒计骤然涌上心头。
我又一次乔装打扮,与陛下西侧室私会,开口直言道,“陛下,何不在此事上做做文章?”
陛下眉目一挑,我低头附耳。
陛下听完我的计谋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于是,我代表凌源刘氏,入了二皇子一党,既然这忘恩负义的骂名陛下不愿担,那我便为陛下换个手段吧。
我加入二皇子党的这一年,也就是公元329年,是陛下收获颇丰的一年,在我的从中挑唆之下,两大阵营的世族们斗的更加激烈,在两党人相互撕咬之下,双方阵营中的一些朝堂公卿和封疆大吏都被拉了下来,对于陛下安排的补位人选,只要不是对方阵营,双方均无意见,陛下顺理成章的将十二卿中的大司农、少府和廷尉换成了忠直可靠之人。
我自鸣得意,照此下去,不出三年,忠于陛下之臣将会遍布朝野内外。到时,陛下手握十二内卫,权掌股指间,地方上的豪门大户,无非是一群守着死地的土财主,一推即倒,甚至不推即倒。
可是,好梦不长久,好事不长留。那年岁尾,祸起萧墙,大皇子党制造了‘天妖案’,大部分加入二皇子一党的朝中公卿,多受牵连,被罢官免职。
二皇子党的世族们当然没有坐以待毙,他们打算破釜沉舟,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京畿之乱。
而随着世族祸乱京畿,我的计划,再次宣告失败,而这一次,失败的代价,太过沉重啦!
那晚,我并没有选择一死酬天子,而是振衣忽归去,只影留千山。
抱着懿儿回家的路上,我听闻陛下拜请吕铮出山,不禁捂嘴哈哈大笑,此乃国之大幸,国之大幸啊?
一别数年,再踏故土,凌源城还是那个凌源城,山山水水,无比怀念。
当时的我站在西门,五味陈杂,山本无忧,为雪白头,水本无愁,因风起皱。
王权易主,朝代更替,这江山从来都没有因人而变过。
世人本无心,却因国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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